华岳烦躁的说沈悟道那厮太坏,市井中起哄之人多半受到那厮蛊惑,听闻西街的勾栏瓦斯就有不少食客老早点上酒菜,坐等那厮讲经。
文天祥住进昆明还不到一月就开始抠脑壳了,心道这朝廷真不是一般人能坐得稳的。
他见陈麒麟欲言又止的模样,叫都散了,留下华岳和陈麒麟叙话。
陈麒麟禀报:属下发现沈悟道最近请了做饭的厨子和侍候的丫鬟,开销突然大手大脚起来。那丫鬟每次上街采买都是先去肉铺买肉,出手便是银铤。而沈悟道每每在瓦子里花销,解付的全是碎银。
此人为何不直接带上银铤付账呢?
皇城司认为定有蹊跷,那厮为何不在瓦子里花销找零,偏要叫下人拿去肉铺找碎银?
华岳不屑的说这还有啥,必是那银子来路不正。
文天祥颔首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需证据确凿方能定罪。不过那厮就一御史,靠俸禄度日,整天在勾栏瓦肆吃耍,三朋四友一大桌开销定是不少,还请上厨子,哪来的银子?给老夫好好查查。
陈麒麟立即回禀:属下这就去办。
元使居住的别馆,察木罕也在开会议事。
从外围观察,这厮花点小钱,利用沈悟道这个网红杠精成功点燃昆明百姓甚至官场的忠君情节叫大宋朝廷吃瘪,效果极佳。
但是宋庭的官员不受舆论左右,他们在谈判议和上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副使扎罕认为不能再唇枪舌|战了,开罪宋庭官员不利于达成议和。
其他成员是紧随察木罕的,认为两国谈判就像战场上两军对垒,不先声夺人、据理力争如何实现和谈目的。
察木罕盯了他一眼说哪次谈判是顺利的,不都要经历几个来回才成?何况眼下我们的军队战力削弱,在战场上都得不到的东西,靠两张嘴皮就能办到?
呵呵,这厮把责任推给军队,也晓得用拳头刀剑都办不到的事情在谈判桌上更别想。
他说此次南下议和,主上叫他来操办,本使自由主张。这是明确对扎罕不满了。
那家伙叫负责外围的立即掐断和沈悟道的任何联系。
负责行动的莽汉立马尊令,急匆匆离开别馆办差。
当天晚上,昆明城西滇池边上的勾栏就发生一起凶杀案。捕快查验后发现三死一伤,其中就有沈悟道的忠实粉丝和仆人,或者叫书童。沈粉丝和一貌美小姐姐一起上吊,共扑黄泉,他的仆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吃核桃噎死。
沈粉丝人长得帅,出手又阔绰,俨然就是一青春偶像,身边有一大群喜欢他的的小姐姐,他两光秃秃死在一起可以理解为殉情。
可是仆人也是同天死亡就蹊跷啦。
在皇城司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巧合二字。做谍报工作的人一旦遇上恰合,里边必有悬疑。
陈麒麟得到消息后亲自介入调查,邀请大理寺主使宋慈联合办案。
这就有速度啦。
宋慈带着他的一帮学生对三具尸体详细查验,完了又做解刨详查,还原事实真相:三人都是被北方草原上独有的一种麻醉丸子给毒晕后窒息而死的。
比如那沈家粉丝和他的相好小姐姐,两人本来坐在窗前饮茶赏月,吟诗作赋的,被人下药后一道茶还没吃完就晕倒啦,茶室内摔坏的茶碗就是证明。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自然是被坏蛋随意摆弄,一起挂在梁上。
那仆人就更简单啦,直接给塞进一块核桃堵住喉咙噎死。
陈麒麟郁闷了。
敌人动手好快。
他这里刚发现沈悟道花销异常,那边就掐断了和此人有联系的线索。
他要深挖细查,迅速破案就难了。
但是,文天祥等不及啦。
这几天昆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元使议和,都在说人家元庭要送皇帝和太皇太后回来是天大的好事,可朝廷就是不让,千方百计的拖延议和。
这种小道消息太可怕,最容易蛊惑人心,老百姓还特别喜欢听。
他紧急召见陈麒麟询问办案进度。
陈麒麟认为眼下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也可以把沈悟道一家子弄进衙门审讯。沈悟道就是一张嘴巴硬,弄进监狱转一圈,那厮指不定就会尿裤子,立马招供。
但文天祥不这样想,万一那厮死活不招,又没有搜查到罪证,肯定会引起学子、教授和一群愚忠者的不满,叫这场舆论风波爆裂,影响就更大。
所以,沈悟道的案子不办就不办,要办,必须是铁案。
陈麒麟就为难啦。
这人不让他抓,家不让他抄,他如何去破案?
那丫自言自语的说要是汉王在此就好办啦,一准儿能找到沈悟道的藏银之处。
文天祥说眼下汉王不在呢,得靠我等努力。
次日,礼部应元使的要求第三次坐上谈判桌。双方争吵了半天后察木罕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蛇山沉思片刻转身道:“贵国若肯归还荆州,把军队退回江南,我方可送还人质,并在两国通商贸易上给予贵国更多方便。”
温同書闻言心中大喜,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这丫深知,这场谈判关乎国家利益,国运兴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领土一事,关乎我大宋根本,不容谈判。然,若贵国果真是诚意满满,我方亦愿做出些许让步。”
双方谈判的官员再次陷入沉思,都在拨打自己心中的小算盘,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但是,温同書不可能当即表态。
他吃下一口茶叫今日休会吧,本使需回城禀报朝廷决策。
那丫急急忙忙回去禀报文天祥,涉及领土问题文天祥也做不了主,请华岳过来一起商议。
华岳听到元庭答应送还临安被掳走的所有人质动心了,皇帝和太皇太后生死如何他们并不知晓,想必还活着呐。
温同書拿到的文件上只写着还有三千人。这三千人要是都能回到宋庭,绝对是宋元两国交锋的一次大胜,甚至是宋金、宋蒙、宋元以来几百年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