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婵看来，能够跟妖魔厮混到一块的凡人，哪怕是自愿的，也是福祸本无门，由人自招取。
人妖相恋，本就为天地不容。
而如果是被妖魔缠上，那也是这凡人命数。
她方才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算没人插手，那书生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精气神已经亏空的厉害了。
所以，就算祁儿最后准备插手，从而导致刘彦昌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而说起来，如果是后者，姜祁还算是帮刘彦昌提前解脱了。
左右不过是跟地府打一声招呼的事。
“既然如此，弟子便上点心。”
姜祁闻言点点头，也明白了杨婵的想法。
“嗯。”
杨婵笑了笑，看了一眼姜祁，突然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你会想要杀了那书生，更是引来了太乙金仙出手？”
果然。
之前姜祁还在疑惑，那个所谓的陈抟触发了自己身上的宝莲灯气机，为什么杨婵却没有问。
要说杨婵感应不到，姜祁一百个不信，要知道，宝莲灯可是杨婵的伴生神物。.
现在看来，是杨婵把这件事放在了后面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祁给了一个很没有道理的理由。
“那那个太乙金仙又是怎么回事？”
杨婵甚至连一个磕巴都没打，就跳过了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位仙人自称陈抟。”
姜祁轻声说道。
“什么？”
杨婵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隐仙派的陈抟？”
“正是。”
姜祁点点头，却见杨婵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若是陈抟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他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杨婵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挥手。
顿时，姜祁的周身绽放出碧青色的火光。
这是宝莲灯的气机。
杨婵仔细的端详着，说道：“但是，陈抟用的手段，并不是人教的真炁......”
此话一出，也解开了姜祁的另一个疑惑。
那就是，为什么杨婵在感应到自己身上的宝莲灯气机被陈抟触动之后，却没有赶过来的原因。
因为陈抟根本就没有用人教的真炁气机。
如果用了，杨婵肯定会来，因为不管如何，那都是姜祁的长辈，只有同为长辈的杨婵才能处理。
可陈抟并没有用人教的气机真炁，这就导致杨婵只以为是姜祁碰见了什么事。
在感应到姜祁没有危险之后便没有立刻去管，想来也是想锻炼一下姜祁。
可问题是，为什么陈抟不用人教的气机真炁？
就好像生怕杨婵过来一样。
但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若陈抟真的是因为姜祁的行为而生气，觉得姜祁辱没了三教门庭，应该是巴不得姜祁的长辈过来当面教导姜祁才对。
要么，是陈抟觉得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撕破脸。
要么......
“陈抟很可能有问题。”
杨婵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你遇见的人，八成不是陈抟。”
“二哥曾经说过陈抟这个人，名为隐仙派门人，实际上是伊喜师伯的三界行走。”
“他向来不做多余的事，而一旦做了，就会做到底。”
这个评价，跟姜祁遇见的陈抟的所作所为相悖。
看来，姜祁所遇到的陈抟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怎么样？够胆子吗？”
杨婵突然说。
“什么？”
姜祁愣了一下，迎着姑姑那戏谑中带着郑重的神色。
“有没有胆子继续探究下去，探究把一位极有可能伪装身份的太乙金仙搅和进来的隐秘。”
杨婵微笑着补充，而后说道：“若是不敢，我便将二哥喊来。”
“以后的华山终究是姑姑我的地盘，若是有这么一个太乙金仙落子，怕是多有不便。”
姜祁闻言，低垂着眸子思索了起来。
够不够胆子去招惹一位隐藏在暗处的太乙金仙？
甚至，这个太乙金仙的背后都很有可能站着更高层次的人。
一句话，如果对方真的是假扮陈抟，就不怕真陈抟甚至伊喜真人清楚一切之后回头清算！
要知道，即便是在三教的二代弟子中，伊喜真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那么，姜祁有这个胆子吗？
若是杨婵传讯杨戬过来调查，不管对方是谁，反正杨戬肯定不会怵对方。
可现在杨婵给了姜祁另一个选择。
由你这个连仙道都没有成就的人，去调查刘彦昌，去追究刘彦昌身上的两个隐秘。
其中一个涉及妖魔精怪，另一个更是涉及太乙金仙层级的存在！
“我会一步一步来的。”
姜祁最终应下了这一道考核，或者说出山之后的第一次试炼。
“那姑姑等你的好消息。”
杨婵依旧只是微笑，但下一刻，手心摊开。
“嗡。”
碧青神光在天女的掌心绽放，蒸腾，凝聚。
最终，衍化为一尊通体碧玉的灯盏。
莲花形的灯头簇拥着花蕊灯芯。
“敕。”
伴随着杨婵敕令落下，那灯盏竟然徐徐绽放。
霎时间，美轮美奂到令仙人迷醉的景色在姜祁的眼前展开。
那是先天神物独有的魅力。
杨婵在姜祁疑惑的眼神中，将宝莲灯的本体花瓣摘下一瓣，随手放在了姜祁的头顶百会穴之上。
“嗡。”
伴随着宝莲灯有些不情不愿的嗡鸣声，那一瓣花瓣融化在了姜祁的头顶。
姜祁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下，除非在一瞬间被湮灭真灵，否则，可替死一次。”
杨婵对姜祁如此说道。
考验和历练是要的，但更要有底牌给姜祁。
一条命，一条来自宝莲灯加护的第二生命。
除非有人在一瞬间把姜祁湮灭的彻彻底底，否则即便姜祁被打的只剩下了真灵，也能够在先天神物那不讲道理的加持下复活归来。
说话间，轿子已经来到了华山新建的神女庙前。
“好了，那些事情日后再说，终归不是着急的事。”
杨婵指着眼前的神女庙，对姜祁说道：“现在，轮到我们大庙祝的本职工作了。”
姜祁闻言，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黄昏。
“这个时间，会有信徒上门吗？”
还有一句话姜祁没有说，神女庙一下午拔地而起确实是神迹，但神迹也需要时间发酵。
现在的华山百姓，估计没有几个知道这里有一座神女庙。
杨婵看出了姜祁的疑惑，却只是笑了笑。
“谁说只有活人才能来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