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家伙热热闹闹地过完了圣诞节,江勤特地去看望了一下张柏青,陪他下了个会儿围棋,持黑子先行,率先连成五子,赢的干脆利落。
张校长勃然大怒,说我他妈玩的是围棋。
江勤淡定摆手,跟我下棋,看的不是你玩什么,而是我会什么。
“我听说阳州有个人在做团购,和你的模式一样,说白了就像是照搬,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听说了,隔壁那个旧商城改造项目是万众接手的,他们之前去找过合作,好像叫随心团,两个地方离得这么近,他借鉴一下我也能理解。”
张校长捏着棋子沉默了一下:“你好像动我棋子了?”
江勤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没有啊。”
“不是,你玩个五子棋也要出老千啊?”
“校长,你不想把你那根万宝龙的钢笔给我就直说,但你指责我的人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张校长眯起眼睛:“你持黑子先行,棋盘上却比我多两个子?你当我看不见?”
江勤把棋子哗啦一下扔回去:“重开一局吧,我觉得可能是下乱了,要不就是你看着形势不好多给我放了个子,又赖在了我身上,校长,我劝你真诚一点。”
“我旺,别插科打诨的,我问你,你那个拼团到底还搞不搞了?”
“暂时不搞了。”江勤端起荼壶给张柏青续了一下。
听他这么说,张柏青推了推眼镜,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当初江勤想把临川大学当成孵化场搞线上团购,张校长是极力拒绝的,因为有团购这个东西涉及的环节和人力太多,没有铁血一般的掌控力很容易玩崩。
他当时对江勤的了解不深,从主观上判断他未必有这么大的能力。
但这小子也是个倔熊,说搞就搞了,而且还把生意铺到整个临川市。
张校长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看清了拼团的潜力,一个能拉动经济需求和消费积极的平台,这简直是划时代的作品。
如果不是拼团对临川的消费市场起到了巨大的刺激作用,江勤也不会搭上政府这条线,更不会一手促成了临川商帮,还建立了金丝楠基金会。
所以,知乎和拼团哪个更出成绩,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可江勤真的是说不搞就不搞了,转头又去鼓捣那个论坛,很多外行人都觉得无比可惜。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隔壁城市也在搞团购,而且有了江勤的珠玉在前,人家刚建站就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发展速度比江勤还快。
张柏青总有种辛苦养大的闺女被留着五颜六色的长发二流子拐走的感觉。
“江勤,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拼团留在临川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现在的条件还不太成熟,必须要慢下来。”
张柏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缓地放到了桌面上:“人家不都说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抢占先机? ”
江勤露出一个微笑:“可别人也说过,上战场的,最先冲锋的都是炮灰。”
“战场?”
“这个赛道,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随心团只不过是一个伏笔。”
江勤把两人的棋奁换了过来:“这局该我持白子先行了。”
张柏青脸都黑了:“你跟我玩五子棋就算了,持白子也能先行?干脆直接算你赢吧。”
“您早说啊,钢笔在哪儿?我去拿。”
“想得美,臭小子,你不赢了我,别想我那根钢笔的事情。”
江勤愤然离开,半小时之后骑着小粉把小富婆带了过来,带到了校长面前:“把钢笔准备好吧,这是曾经的业余六段。”
张校长:“…”
说实话,张柏青知道江勤爱满嘴跑火车,所以一开始是不信的,但随着小姑娘一枚枚地落下棋子,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半晌之后,冯楠舒把棋子放进了棋奁:“校长爷爷,我输了。”
“我赢了?”张柏青一时间难以置信。
江勤也是眉心紧皱:“可恶啊,没想张校长你的棋力这么高深,看来那支万宝龙注定是跟我有缘无分了。”
“等会儿,再来一局,再来一局,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
“校长爷爷,我又输了。”
想抢钢笔的狗气得不行,在办公室里一阵嗷嗷乱叫,最后丢下一句算您厉害,原来您深藏不漏,然后带着小富婆转身离开。
张柏青心说奇了,我是不是可以去参加全国比赛了?
冯楠舒乖乖跟在后面:“江勤,你干嘛不让赢?”
“我连课都不上,怎么会喜欢钢笔这种东西?主要是为了哄老头开心而已,其实创业这条路上,钱多钱少都无所谓,认识一些有趣的人也算是一种财富。”
“我不想最后发展到只剩下满身铜臭,却连个聊天吹牛的人都找不到。”
江勤说着“不能满身铜臭”,在手里打转的金色钢镳忽然滚落,咕噜噜地一路,吓得他脸都白了,掇着屁股往前一路寻找。
冯楠舒看着他偏了下脑袋:“江勤,我是不是你的财富?”
““
“你不是,你是宝藏。”
江勤蹲在地上,仔细思考后说出了答案,然后拍拍手上的泥,带着她去了208的,又喊着众人搞了场火锅,还顺便放开了富贵,让它去一楼溜达一圈,好让严教授有个由头过来蹭火锅。
看,江老板当年说过的话都实现了,208不养闲人,狗也不行。
等着严教授还嘟囔着底线底线的时候,路飞宇都已经给他把酒杯倒满了。
“我坚守了一辈子的底线是彻底没了,造孽啊。”
“然后您才发现人生原来还可以这么快乐?”
严教授愣了一下:“这话是怎么说的?”
江勤指了指207对面的墙,严教授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墙上多了一条标语,没有底线你会快乐很多。
严教授哑口无言,然后转移了话题:“子卿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说她去隔壁市参与了一个项目,叫做随心团,也是一个团购网站。”
江勤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阳州的那个团购网就是她做的?”
“子卿这些年,对于创业失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她嘴上说没事,但我知道那对她来说是一根刺,搞得她连正常生活都不会了。”
“学姐好胜心太强了。”
严教授点点头:“她确实是太想赢一次了,所以跟人合伙搞了这个项目,还特地打电话给我,可能是怕你有点介意。”
江勤摆摆手:“严教授,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市场是大家的,财富是全人类的,我不想做团购了,难道还能阻止别人去做吗﹖那也太不要脸了。”
“你的大度让我心有不安。”
严教授看了一眼江勤:“子卿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她忽然跑隔壁市区做团购,算是我亏欠你的。”
江勤愣了一下:“您这么跟我见外是不是﹖您忘了我偷您茶叶的事儿了,还有上次您写了一夜的创业基地管理规定,那也是我折飞机丢出去的!”
“? ? ? ? ?”
“我这一路走来,没有人欠我什么,都是我欠别人的。”
江勤说完话,喊着路飞宇赶紧给严教授满上,然后把自己酒杯稍稍往冯楠舒旁边一推。
小富婆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偷偷施了魔法,把这杯酒变成了进口的。
十二月底的时候,又是一场飘扬的大雪洒落,江勤像只懒得筑窝的寒号鸟一样出了宿舍,缩头缩脑地钻进车里,来到了兴宏路102号视察工作。
品牌化运作稳步推进,分轮营销正式开始。
在江勤的授意之下,知乎开始推动全方位的舆论战。
比如你的家乡经济怎么样,看看有没有河里捞就知道了。
你的家乡够不够时尚,看看有没有喜甜就知道了。
再比如汉堡皇,有了金丝楠的支持,现在已经开始赤裸裸地叫嚣,都什么年代了还吃偷工减料的阿肯和阿劳,来个皇家霸王堡,一个就顶饱!
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江勤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将这些品牌快速推向了全国。
其实很多人都疑惑,临川真的有那么多顶尖的品牌吗﹖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这里的,不好意思,不是好品牌都是我们的,是我们把我们的东西全都运作成为了好品牌。
你的家乡,他的家乡,可能都会有被当地老百姓认可的好品牌,但没有营销,想成为赛道第一真的很难,哪怕你的东西再好。
尤其是在互联网蓬勃发展的初期,市场眼看要被重新洗牌,这时候比的绝不是质量,而是你会不会吆喝。
在江勤视察并指导商帮工作的时候,谭青也忍不住聊起了随心团的事情,毕竟她现在是活跃在营销第一线的,对于市场动态要比别人更敏感。
“他们这个网站的推进速度很快,要比……比我们当时的速度还快。”谭青有些忧虑。
“不用担心,派他们先去探路就好,对了,我那个亲戚怎么样了?”
“态度挺认真的,工作也很积极,能力也不错,不过按照您的交代,并没有安排到核心部门。”
江勤点点头,对谭青的安排给予了肯定。
三大爷一家是对老爹有过一饭之恩的亲戚,安排个轻松闲适又赚钱不少的岗位就可以了,这样也算是个体面的交代,还可以避免因为家庭关系出现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