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那么可怜吗?”
夕月一边抽鼻子,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她如此,秋月知道,看來沒多大的事。当下保证,她所说的句句属实。
夕月神色纠结的坐在那里,小声说道:“可是明明是他的错,还和本姑娘生气,难道还要本姑娘向他赔礼道歉吗?”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夕月看了一眼秋月,小声道:“他骗我。”
“他也骗我。”
“那你问他为什么骗你了吗?”
夕月摇头,她刚知道那么大的事,心绪本就不安,又知道,他早已知晓这些事却不告诉她,心里能好受吗?
明明就是他的错,还摆出一幅受伤的模样给谁看啊?
哼,不理就不理,饿死算了。
“我不听我不听。”
“行,你不听,那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这时秋雨已经端了东西进來,夕月慢慢的踱步下去,坐了下來,吃了一会,突然沒了胃口,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冲了出去。
“喂,小姐,衣服还沒换呢!”
秋月看着外面,人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推了推正在收拾东西的秋雨,道:“你猜他们到底怎么了?”
“吵架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秋雨的手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不会告诉你,想知道去问小姐。”
秋月噎在当场,她就沒见过像秋雨这么沒意思的丫头,整天连笑也不笑,话也不多,她翻过來调过去,最后说了一句让秋雨无语的话。
“我觉得你和冷面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墨无尘的房间里,他走回來之后就沒了力气。
他所做的一切突然沒了意义,他最爱的人不理解他,还怪他,冷眼对他,他要怎么做,她才会开心,她才能放下一切和他一起生活。
他能做的都做过了,能失去的也失去了,如今的他,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
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她依然不理解他,就因为他瞒着她这件事,她就把他和那些人归为一类。
他让她伤心了,所以她用什么态度对他,他也无所谓不是吗?
可为何,心底会隐隐的作痛?
他捂着胸口,那里闷闷的,他努力呼吸着,怕失去最后的温暖。
云夕,云夕,你到底要什么?
你要报仇,我替你报,你想玩,我陪你玩,你想打架,我站在你身后,你还想做什么,是我陪不了的?
他弯下腰,这几年來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來。
夕月在墨无尘的门口转了几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沒觉得自己错了,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却也不想空手而归。
而且这里不是墨家庄,如果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題,是很容易出事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一切要已大局为重。
她刚伸出手准备推开门时,突然听到一声闷哼!
心中一急,她用力推开门,往里面望去,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沒有一丝坐过人的痕迹,屏风后、书桌前都沒有。
那人呢?
突然,她眼睛扫到门后有一抹黑色隐在那里,夕月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会是他吗?
他为什么会坐在那里,他怎么了?
一时间,她心里倍感焦急,却又快不了。
等她走到他面前时,才发现,墨无尘倚在门背,脸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脸色很吓人,似忍着极大的痛苦,唇角溢出一缕黑色的血迹。
夕月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扶起他,唤道:“尘哥哥,尘哥哥,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不大,可墨无尘似有察觉,竟然睁开了眼睛,迷离的双眸里,沒了往日的高深漠测,是一片清明,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此刻的夕月明白,他很伤心,他的眼睛里蕴着浓浓的悲伤,他在怪她。
“尘哥哥,你怎么了?”
“我沒事。”
他似乎想伸手摸她的脸,却最终无能为力,夕月见此,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不要让别人知道我……”
他话也沒说话,那只手便软绵绵的掉到了地上,夕月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到床上,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该找谁,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受伤,不像,可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虚弱成那样了?
“秋月,快跟我走。”
秋月起码在收拾东西,却被夕月一阵风似的拉着走。
“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她边跟着她走,边问道。
夕月沒有出声,拉着她到了墨无尘的房间,反手关上门,指着床上。
秋月一眼望去,大惊失色,替他把了把脉,转过身看向夕月,“小姐,你到底说了什么?”
“他怎么样了?”
夕月沒有解释,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公子沒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秋月便从墨无尘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那里面装着赤红色的药丸,秋月喂他吃了一颗。
“秋月,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见秋月要走,她赶紧拦住她,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对于墨无尘,她了解的太少,甚至不如一个丫环。
“这件事,你还是亲自问公子吧!”
“他不想我知道的不是吗?”夕月自嘲的一笑,“所有的人都说为我好,所有的事都瞒着我,那我是一个什么,一件物品,放在那里看着就好,是这样吗?我什么都可以不用知道,只按照你们想要的样子活着就好了是吗?”
“小姐。”
见夕月情绪激动,秋月挣扎了一下。
“秋月,我不想知道那些他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为了我,而伤了他自己,这也是为我好吗?为我好就是为我增加罪孽吗?”
秋月大惊失色,她退后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说的是,为她增加罪孽,是这样吗?
公子,你做错了吗?
我一直相信你是对的,为何这次我觉得你真的做错了呢?
‘钟情’!
一种毒药的名字,有一种草药,生长在极寒之地,它的叶是毒药,花是解药,花开时,迷人心魄,故被叫作‘钟情’。
取意,一见钟情。
那里有一个门派均为女子,但她们每个人一生却只爱一个男子。
因为她们自小都会服食这种叶子,沒有人知道为什么,代代相传下來均如此。
直到有一天,有外來人闯到她们那里,有女子一见倾心,却因变心而心痛而死之后,她们才渐渐知道,从小生长在她们后山的那种花是毒药。
渐渐的,那个地方去的人越來越多,最后不知是谁,一把火烧了那里,从此钟情再也沒有出现过。
“是我让你伤心了,是我伤到你了吗?”
“尘哥哥,你为何总是如此,用我不知道的方式一直伤害你自己。”
秋月说,那时的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人,他说过,他今生只会爱上她,所以在对夕月动心的那段时间,他忍不了心里的背叛,时常伤害自己,他们想为他寻解药,他却说不用。
一阵阵的心痛袭上心口,她感觉也跟着呼吸不畅。
“尘哥哥,你沒有变心,你爱的一直是我。我也是,云夕沒有怪你,真的沒有,我总是活在自己的痛苦里,是我承受的太少,对不起,尘哥哥,你醒來好不好?”
“我真的沒有怪你,我只是在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笨,这么多年,都沒有怀疑过她,才害得你被我恨了这么多年,才害得你失去了娘亲,尘哥哥,我在怪我自己,你醒來好不好?”
“……”
秋月站在门外,一时间不知所措。
夕月和墨无尘的中间隔着一条人命,他们真的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吗?
自从看到他们一起出现时的那种状态,她就觉得不对。
他们似乎想把以后快乐的日子都过完似的,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是陌路人。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却无可奈何。
姬青玄已经差人來请了两次了,墨无尘还沒醒,夕月也不想去,便推了过去。
魏仲奇站在院子里,问道:“秋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本公子只是想看看你家主子可好?若有事尽管说,我们青云山庄有最好的大夫。”
显然他已猜到墨无尘受伤了,不然不会这样说话。
“我说了,我家公子沒事,只是有些累了,谁让你们山庄这么远。”
秋月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丫头在乱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那在下就不打搅了,还望墨公子能准时参加明日的大赛。”
说完他转身离去,秋月悄悄松了口气,谁知魏仲奇突然转身,秋月一口气提在那里,却不敢放下。
“你这丫头倒是有些意思。”
“哼!”
秋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后半夜,不知为何却下起了小雨,夕月起身准备关上窗户,突然发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到了极致,不过她却沒有多想。
如今青云山庄人多眼杂,谁知道谁打得什么主意,墨无尘未醒,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竖日清晨,墨无尘醒了,今天,少庄主的选妻大会算是要正式开始了。
吃过早饭,秋月和秋雨先下去准备了,时间尚早,屋子里就留下夕月和墨无尘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