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还会陪着我吗?”
墨无尘紧紧的抱着她,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问道。
夕月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若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会。”
夕月失笑,“我也会。”
其实承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将來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当那天來临,我们除了想起一句誓言,收获一份悔恨,别无其它。
竖日天还未亮,夕月便被吵醒了。
夕月揉了揉额头,想起身,这才发现,墨无尘还躺在她的脚上,睡得很香甜。
将他的头放下來,夕月听着外面的声音,微微蹙眉。
打开门,将一室的温馨关在里面。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夕月有些不快的问道。
以前见楚楚那张清润如翠竹般的脸,只觉得如一股清泉入人心肺,可现在,夕月却沒來由的讨厌她。
本來以前对她还有些抱歉的,毕竟为了自己能进入墨家庄,害她受到了惊吓,可如今,她却觉得这女子实在是麻烦。
楚楚推开紫儿的手,向前走來。
紫儿欲拦,夕月以眼神示意她不用管。
“你,让开,我要进去看老夫人。”她的声音虽然好听,可说这种很有气势的话,却会损了她的形象。
夕月再次蹙眉,问道:“你不会不知道,老夫人一直未醒吧?”
“你不会不知道老夫人是因为谁?因为什么事才一直未醒吧?”
“你不会不知道无尘昨夜忙到下夜,如今还未醒吧?”
“你这样吵吵闹闹,他怎么休息?”
“难道你以为你吵一吵,老夫人就醒了吗?”
楚楚指着夕月,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吐出五个字,“你血口喷人。”
紫儿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幅第一天认识夕月的模样。
夕月无视众人的眼光,看着气得说不出话來的楚楚,扔下两个字,回屋了。
“无聊。”
于是乎,外面又一次乱了起來。
原因?嗯,楚楚姑娘晕倒了。
夕月将室外的一切关在外面。
“看不出來,你的小嘴还是挺利的嘛!”夕月走向内室,墨无尘侧躺在那里,半边墨发铺在胸前,慵懒舒适。
“怎么,心疼你的楚楚姑娘了?”夕月将他半拉下來的毯子捡起來,反击道。
墨无尘脸色一沉,将夕月拉到自己怀里,夕月往老夫人那里看了一眼,才转过來瞪他一眼。
“是啊,心疼了。”墨无尘将夕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沉声说道。
夕月忽略心中的不快,嘻笑道:“那你赶紧去安慰安慰佳人啊!”说完欲起身。
墨无尘突然笑了,吻着她的发丝,一路向下,经过眉眼、鼻子,最后在唇上轻点。
“小夕月生气了?”
夕月推开他的手,退离了几步,道:“鬼才生气呢,本姑娘巴不得你赶紧去娶那个女人。”
“口是心非的小笨蛋。”墨无尘从容起身,整了整衣衫,向梳妆的地方走去。
夕月望着他的背影,再也找不到昨晚那个有着浓郁悲伤的男子。
“愣着干什么,过來替我梳头。”墨无尘敲着桌子,斜眼看她。
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这幅沒个正形的样子,只有偶尔才会露出自己的另一面。
夕月有时候都在想,是否世间的男子都是如此,将所有的心事深埋心底,不愿与任何人说。
这样深沉的情绪让夕月心头闷闷的。
“自己沒长手吗?”夕月拿起他递过來的梳子,埋怨的嘀咕。
当她一梳过后,突然眼角撇了一眼手中的梳子,愣在当场。
“怎么了?”墨无尘从镜中看到她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夕月呆愣的表情恢复平静,笑着说道:“这把梳子很特别。”
墨无尘沉默少许,淡淡的说道:“它的主人很特别。”
夕月哦了一声,沒有说话。
墨无尘梳洗过后去了书房,董少华等人早就等在那里。
夕月收拾好自己,和紫儿一起照顾老夫人。
“夕月姑娘,你去休息一下吧!”紫儿见夕月有些神色恍惚,以为她累了,便劝道。
夕月哦了一声,不经意间,却走到了后山。
董少华曾经带她來过一次,不过是避开众人的。
夕月见有守卫在那里,刚准备转身。
却被人叫住了,“你是夕月姑娘吗?”
夕月疑惑的点头,那人再问:“姑娘可是要去后山,庄主吩咐过,您可以进去,请。”
也不管夕月在想什么,他一骨脑全说了出來。
夕月坐在那道瀑布前,看着空寂的天空,神色纠结。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的目的,一直也是提醒自己的任务。
她的命是师傅给的,所以从那天起,她就该听师傅的话。
师傅教她武功,给她全新的身份,她……
墨无尘用的梳子是她的,是她从小用到大的,女式的那种。
他说她很特别!他一直都记得她。记得她的一切。
是忏悔吗?还是自责?
那夜扔给她字条的人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又为何不露面,难道是师傅派來的人。
既然那人隐藏的那么深,又为何让自己來做这件事?
被墨无尘带到书房的时候,夕月还有些发愣,她记得这间书房,是因为她來过几次。
而这样郑重的却是第一次。
除了冷翌尘还有一个熟人,夕月有些意外,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秦讪,任逍遥属下第一高手,夕月,认识一下吧!”墨无尘坐在上首,示意她上前,为她介绍。
“夕月,墨家庄一等丫环。”夕月只是愣了一下,便调皮的介绍道。
墨无尘表情无奈的拉过她,坐在自己身旁,小声骂道:“小笨蛋。”
夕月入座后,他们便开始商量正事。
“董少华还沒有回來吗?”
冷翌尘回道:“算算时间,应该回來了。”
“老夫人的毒,查得怎么样了?”说到这件事,墨无尘便眉头紧锁,但夕月发现,他并沒有特别担忧的神色。
这次回答的是秦讪,他拱手说道:“庄主,外面沒有查出丝毫蛛丝马迹。”他稍停了一下,“属下大胆猜测,应该是内鬼。”
他说出的这句话是很恐怖的,墨家庄有内鬼,还能理解,但能接近老夫人身边的人却都是墨无尘无比放心之人。
更何况,这次老夫人是在后山出的事,之后便一直在山庄里,这样的结果,所引发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墨无尘垂眸看着桌面,问道:“有什么发现吗?”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底下站着的人却感觉很吓人。
“沒有。”秦讪硬着头皮回道。
“七天。”墨无尘抬手说道。
“是。”
秦讪抹汗,冷翌尘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两人都在等他家主子让他们滚。
然而说完正事,墨无尘突然起身,拉过夕月走了下來,淡淡的说道:“吩咐下去,本公子下月十八,大婚。”
他说完便拉着夕月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呆呆愣愣的呆头鹅,一时间在风中凌乱。
直到被拉回房间,夕月还沒反应过來。
“小笨蛋,回神了,不就是本公子成亲吗?又不是沒见过,你至于这么……”墨无尘侧躺在躺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夕月,却找不到一个词來形容她的表情。
夕月终于回过神來,拿起手边的茶碗砸了过去。
嗖!
小白不知道从哪冒出來,刚扑进墨无尘的怀里,便被一个飞來的物体吓了一跳,全身雪白的绒毛都竖了起來。
墨无尘袖袍一甩,将茶碗卷过來,小白见危险解除,一只小爪子人模人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夕月,满眼的控诉。
“乖……”墨无尘学着夕月往日哄小白的姿态,用手顺着它的绒毛,小白委屈的看着他,又指了指夕月。
夕月只觉得此猫非常猫,成精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猫的主人也成精了,非人类。
“墨无尘,本姑娘啥时候答应嫁给你的?”夕月气愤的问道。
她怎么不知道她要嫁人了?虽然墨无尘曾经说过会娶她,但她答应了吗?答应了吗?这个破男人。
墨无尘无视她快发疯的表情,淡然说道:“本公子可沒说要娶的是谁,难道你想嫁给本公子了吗?”
“你……”夕月,我忍,我再忍,“鬼才想嫁给你呢!你去娶你的楚楚姑娘吧!”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她还是不想先认输。
“人家姑娘看不上本公子,所以本公子只好娶你这只小捣蛋鬼了。”说着将手中的茶碗扔到桌上。
小捣蛋鬼,小捣蛋鬼,你才是,嗯,什么呢?
夕月气极,我忍,我再忍,我继续忍,不过也有一句话……
白衣飘动,夕月飞掠到墨无尘面前,嗖嗖两声,小白莫名其妙的被扔到了屋子的角落里,欲哭无泪,看着前面那彪悍的白衣女子。
墨无尘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衣衫被削成了一条一条,挂在身上,动也不敢动。
夕月手腕微动,将短剑收回,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在躺椅上发愣的男子,恶狠狠的说道:“有一句话叫,忍无可忍,本姑娘就无需再忍。”
“哼!”
出了一口气,夕月觉得心情好多了,來到屋外,太阳正挂在半空中,风徐徐吹來,吹落了庭院的闲花。
夕月闭上双眼,深呼吸,感觉这个世界似乎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