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杨戬和杨婵对杨蛟不明所以,只说杨蛟此时手执开山神斧,立于空中,冷冷地看着陆压道人,道:“十太子,请吧!”
陆压道人脸色阴沉地说道:“道友当真要如此么?”
杨蛟沉声答道:“十太子,当年你叔父对我人族做过甚事你也知,我人族亿万百姓便惨死你东皇太一刀下,纵使如今他已化作灰灰,然则此恨怎可消?况且,十太子,你莫要忘了,当日你兄弟十人同出洪荒大地,焚尽了多少无辜生灵?我人族被你太阳真火烧死的还少么?”
陆压道人闻言脸色大变,随即阴冷地说道:“道友既然执意如此,那贫道说不得要与道友做过一场了!”杨蛟的话却是深深地击在了他的内心深处,九位兄长的惨死,父皇母后叔父的悲烈,至今仍牢记在他的脑海深处,如今杨蛟重提旧事,无疑如火上浇油,恨意陡升!
杨蛟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而是举起开山神斧,口中念念有词,霎时八方灵气急剧地朝着开山神斧涌来,万道金光爆发而出,刺眼异常,滚滚压力如潮水般涌向陆压道人,空间扭曲,一道肉眼可见的褶皱倏然出现,条条裂缝若隐若现,骇人异常!
陆压道人脸色凝重了起来,他运转法力抵抗着杨蛟施发的压力,取下腰间的红黑葫芦,捧于双手,目光阴冷,冷笑连连!只要你不是准圣,有我此宝在手,任你是大罗金仙亦难逃化作灰灰之局!
众仙见两人当真在此开战,纷纷大急。如今众人皆乃辅周灭商,算得是同道中人,截教仙人正在那边摆下大阵,大阵尚未破尽,自己这边却先生内乱,如此士气自是大受打击。更何况若是两人当真打了起来。到时候三界尽知,阐教却是要被笑破了肚皮不可!
广成子向杨蛟喊道:“道兄,此时不是计较此事之时,大事为重!”
却见杨蛟此时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道友,你可曾见过我人族昔日被残杀的惨象么?”
广成子闻言一噎。默然退下。
燃灯道人见状,正欲上前规劝,不料忽然从东海方向飞来一根紫竹仗,紫竹仗在开山神斧上轻轻一点,开山神斧彭地一声摔落于地,金光散尽;紫竹仗又化作了一条绳索,将杨蛟捆了个结实,任他如何挣扎亦是无用。
杨蛟不甘地叫道:“老师。这是为什么?”
紫竹仗不答他。只是拉着他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陆压道人收了红黑葫芦。沉默不语。
杨婵焦急地向杨戬问道:“二哥。大哥怎地被捆去了?我等快去救他。”言罢欲起身追去。
杨戬忙拉住杨婵道:“三妹。无须追了。你是追不上地。此乃圣父亲自出手将大哥捆走。大哥不会有甚危险。我只怕圣父处罚大哥。不知大哥怎样了?”言罢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杨婵闻言更是焦虑。他见众人不言。只得跺跺脚。不理杨戬地呼声。驾着祥云一路往东海而去。
东海方丈仙洲上。竹屋前。鸿玄高坐云长之上。有巢氏和燧人氏恭敬地站立于一边。云华仙子站在对面。担忧地看着跪于地上地杨蛟。
云华仙子朝着鸿玄俯身拜道:“大郎亦是一时失了分寸,求老师恕罪!”言罢频频扣头不已。
鸿玄轻叹了口气,伸手挥出一道柔力将云华仙子扶起来。道:“瑶姬,你护子之心吾知,然却不必如此,吾自有公断,你且站于一旁!”
云华仙子闻言无奈,只得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等待着鸿玄说话。
鸿玄看着倔强的杨蛟,道:“青云子。为师令你下山助周灭商。你且却不听为师之言,反欲加害陆压。你可知罪?”
杨蛟涨红了脸答道:“老师,弟子不服!弟子不服!”泪落两颊,想起当年人族无辜被屠,亿万冤魂哭泣,他便心如刀割。
鸿玄叹了口气,道:“却是为师失了算计,未料你之杀心竟是如此强烈!无论如何,陆压听道于女娲师妹门下,也算是我玄门弟子,为师掌玄门赏罚之道,你身为我玄清一脉弟子,却欲杀害同门,为师不得不罚!”言罢大袖一挥,一道清气射向杨蛟,杨蛟身不由己地被带出了方丈仙洲,轰地一声坠入东海海底,那道清气瞬间化作一道闪耀着清光的符将那牢牢地压于深处,任他如何挣扎亦是不得出来!
一道声音从方丈仙洲传来,“青云子,你罔顾同门之宜,如今罚你压在东海海底,以示惩戒。杀心一去,复归玄清!”
东海龙宫内,东海龙王敖广已然知晓此事,正自愕然,忽然宫外虾兵来报,言白玉童子带了玄清法旨而来,正在宫门等候。敖广一惊,忙出了宫门,将白玉童子引了进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弟,为何老爷将青云子师兄给压在了我东海海底?”
白玉童子闻言不禁叹道:“却是西岐城下,女娲娘娘派了当年的妖族天庭十太子陆压下界辅周灭商,不料青云子师兄念起当年东皇太一率兵屠戮人族之事,一时失了计较,欲与陆压生死大战,老爷只得将他捆了回来,压于东海海底之下,以为惩罚!”
敖广闻言方才恍然大悟!他又问道:“听贤弟所言,青云子师兄并未与陆压战在一起,料来罪过亦不是太甚,老爷将他压于东海海底,莫不是太重了些。”
白玉童子答道:“兄长疑虑甚是,不说小弟不明,便是那两位老祖亦是不明,两位老祖询问老爷,老爷却言:青云子杀心甚重,虽是修道奇才,短短时日便证得了大罗金仙道果,然则执念太甚,难成正果,今将其压于东海之下。以为磨其傲气,收起杀心。待到他杀气收敛之时,自是他重见天日之时!两位老祖听得老爷所言,亦觉有理。兄弟此来正是奉了老爷法旨,传玄清符诏而来!兄长且先接旨吧。”
敖广闻言忙跪倒于地,恭声道:“东海龙王敖广恭请老爷法旨!”
白玉童子一展手中的玄清符诏。高声念道:“盘古玄清金阙天尊敕令:青云子罔顾同门之宜,擅起杀心,虽未铸成大错,然亦当受罚。今将其压于东海之下,命东海龙王敖广行看管之责。钦此!”念毕,合上了符诏,将之交到了敖广手中。
敖广恭敬地接过符诏,道:“兄弟,你且回去禀告老爷。敖广定会看管好青云子师兄,不让他人去打搅了他修行!”
白玉童子点点头,随即告辞了敖广。回转方丈仙洲去了。
东海方丈仙洲之上,鸿玄睁开微闭地双目,对着座下泪痕未干的云华仙子说道:“瑶姬,你若是有所怨言,尽可说来,无须在意。云华仙子忙拜道:“弟子怎敢心怨老师?只怪弟子不懂教导大郎!老师亦是为了他好,弟子心里明白,老爷莫再如此说,弟子惶恐!”
鸿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且起来,你女儿杨婵此时正在岛外,你去接她进来与吾一见!”
云华仙子闻言一愣,旋即脸露喜色道:“婵儿来了?弟子这便出岛将她接进来!”言罢又拜过鸿玄,急匆匆地往岛外走去。
却说杨婵一路追来,在东海之上却是寻不到方丈仙洲的踪迹,只得站在东海之上,顿足长叹不已!心中正自焦急,忽然心神一动。转首一看,只见十里之外云气一阵翻滚缭绕,忽然朝着两边分开,从中现出一座灵气十足的仙岛,霞光照耀,生灵乐鸣!
从岛中行出一个身着宫装的丽人,飘然而来!杨婵定睛一看,心神震动,两行清泪充盈双目。她哑声喊道:“娘亲。可是你么?”
云华仙子瞬间来到杨婵面前,将她一拥入怀。涩声道:“婵儿,娘日思夜想,终于见到你了!”
杨婵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沾湿了云华仙子的衣裳。她哭道:“娘亲,婵儿好想您,婵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可女娲娘娘说娘亲还活着,被大哥二哥救出了桃山,孩儿求女娲娘娘准许孩儿来看望母亲,娘娘说只要婵儿在封神时立下大功,便准许孩儿来见母亲,孩儿随陆压师兄下界,方见到了大哥二哥,不料大哥却要与陆压师兄打斗,却是为何?”
云华仙子爱怜地抚摸着杨婵地秀发,慈祥地说道:“傻孩子,这不是你该知晓的,你也莫问了,娘亲见到你也很高兴,老师要见你,你随娘亲进去拜见老师吧!”
杨婵点点头,随即问道:“只是不知大哥怎样了?”
云华仙子闻言无奈答道:“你大哥擅自欲杀同门,老师失望至极,言你大哥杀心太重,难免日后会遭了劫难,故此将他压于东海之下,以为磨砺。此乃是为了你大哥好,婵儿万不可怪罪老师!”
杨婵闻言先是一惊,接着明悟了鸿玄苦心,只得道:“婵儿不敢!”
云华仙子点点头,未几便将她引到了鸿玄面前。鸿玄看着手持宝莲灯地杨婵,轻轻一笑,道:“想来女娲师妹定是非常喜爱于你,竟将宝莲灯赐下!杨婵,你当要以此宝灯造福三界生灵,不罔女娲师妹教导一场!”
杨婵忙拜道:“弟子见过圣父,愿圣父圣寿无疆!弟子谨遵圣父教诲,定多行善事!”
鸿玄点点头,道:“也罢,你能来我方丈岛却也与我有缘,我料你日后当有一难,特赐你一道清气,日后可相助于你!”言罢指尖发出一道清气射到了杨婵身上,没入其中不见了。
云华仙子大喜地拉着杨婵拜谢。鸿玄又闭上双眼,从众人眼中消逝不见了。众人知他已然回转了清虚天中,遂各自回转洞府,潜心修炼了起来。只留下母女二人。
云华仙子谓杨婵道:“婵儿,你受女娲娘娘法旨下界,不可在此久留,还是回到西岐城去吧!”
杨婵闻言只得与云华仙子依依惜别,不舍道:“待到封神完毕,孩儿自当再寻母亲!”言罢驾云朝着西岐而去。
正是:东海之下遭惩罚,母女重逢泪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