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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喜欢你

2130年10月1日上午11点,正在阶梯教室上公共课的我们134人,突然被打断了。

    “现在播报紧急命令,”教室墙上的喇叭里传来慕容教官的声音,“今天上午10时20分,位于学院东北方向100公里的联盟5号地区发生里氏10.0级地震,震源深度1000米,由于该地区驻守部队人手不足,而我们学院又是最近的部队,但学院大部分的人员正在外执行军事交流,现要求大一的134名新生由慕容杰带领赶赴灾区,进行救援。所有人,现在立刻到学院东大门集合!”

    “同学们,出发!”给我们上课的老师说道。

    “是!”接着,我们134个人有序的离开教室,经过10分钟的跑步,我们来到了东大门集合。

    “章一,没想到我们要这样第一次离开学院啊。”韩林在我身旁说道。

    “全体都有!立正!”

    “噔!”

    “好,现在,助教们会将防护服发给你们,并会在路教会你们如何使用。”

    “报告!发放完毕。”

    “好,出发!”接着,我们在教官们的带领下坐上了磁悬浮卡车,朝着地震地区前进。

    “全部都有,现在我来教你们使用这件救生装备。首先,将它穿在身上,然后,按下右胸口的按钮。”我们所有人照做,然后,从胸口开始,钛合金铠甲将我们身体的躯干部分牢牢包住,而手上也出现了钛合金铠甲手套。

    “很好,接下来,把头盔带上。”我们照做。“这个头盔里有扫描仪,可以对伤员进行扫描。”

    “然后,救援的时候,遇见难以移动的大型物体时,如果没有影响到堆积物的整体结构,就用手套上的机械加强装置,将它移开。如果遇见伤员,要先查看伤情,再集体将伤员救出。虽然,我们的防护服很先进,但是,我们个人的力量还是很弱小的,所以,不要逞强的时候,千万不能逞强!记住了!”

    “是!”就这样,在时速200码的车的搭载下,我们经过了20分钟来到了灾害现场。

    原本应该繁荣的城市,此刻却已经是残垣断壁,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现在重重的倒在地上,粉碎,飞舞的灰尘迟迟不愿落下,呼吸变得很难受。而惨叫声,救援器械的发动声,让我们134个人心中都开始了颤栗,自然之力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生物所无法承受的。

    “慕容上校。”我们所有人刚站好,就有一个身穿绿色防护服的军官跑了过来。

    “慕容上校,”他敬了个礼,教官他回礼,“上校,你们134人负责双月大厦倒塌区的救援,这是详细的建筑图和现场情况表。”他将资料给了慕容教官后,便匆忙离开了。

    慕容教官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带着我们朝双月大厦坍塌区极速前进。

    “全体都有!站好!”当我们来到双月大厦时,教官说道。

    “噔!”

    “三人一组,分开搜索,女生四人一组。记住不要逞强!”

    “是!”齐声道。

    “开始行动!”说完,我们分开来搜寻幸存者。

    这里是最严重的受灾区,因为原来这栋摩天大楼是本区最高的建筑,有859米高,如今却碎的最狠。我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灰尘太大了,惨叫声、呼救声充斥了我们的耳朵,以至于,我被一个幸存者绊倒。

    “呼叫指挥部,发现幸存者。”我通过头盔里的无线电向指挥部报告。

    “你怎么样?”韩林急切的问道。

    “我感觉不到我的右手了。”他哭着说道。这时,我们才发现他右手被压在一堆混凝土碎块下。

    “龙章一,汇报伤员情况。”慕容教官说道。

    “是!伤员右手被碎石压住,已经没了知觉,血压和脉搏均偏低。”我用头盔里的扫描仪对伤员进行扫描。

    “嗯,能够把右手从碎石下移出吗?”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这堆只有50公分高的混凝土石块堆,我有点犹豫了。

    “怎么了?不行吗?”无线电里传来教官的声音。

    “报告教官,可以取出。”荣光回答道。

    “荣光。”我看着戴着头盔的他。

    “教官,我们可以取出。”

    “好,快点把伤员送到指挥部来。”

    “是!”我们三个齐声回答道。

    “来,搭把手。”荣光说道。我和韩林便即刻上手帮忙,将石块一块一块的传递到旁边的场地。

    5分钟后,这名幸存者的右手被取出。

    “动下右手手指。”荣光对着这名幸存者说道。他忍着疼痛,看着他的眉头扭在一起,可是手指却动都没动。

    “我的手是不是保不住了。”他绝望的看着我们三个,那种绝望但却还渴望的眼神让我难以忘记。

    “怎么会呢?这只是压得太久了而已。”我安慰道。

    “是啊。”韩林说道。

    “是吗!你们不要骗我!”

    “你现在要是走的话,我保证你的手还在!”荣光说道。

    “走走!”他急忙要起身,但却腿上没劲,“扶我一把,求你们了。”

    “来。”我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们继续搜寻,我把他送到指挥部去。”

    “好。”说完,我扶着伤员往指挥部方向走去,荣光和韩林则继续搜索。

    5分钟后,我来到了指挥部,将伤员交给了医疗人员。

    “我靠!什么当兵的,不就是一群先去送死的大头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身穿西装的人从指挥部里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张总,别生气啊。别和这些当兵的一般计较。”他旁边的一个同样身穿西装,但极其卑微的人说道。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从我身边走过。我灵机一动,伸出脚,结果,这位张总一个狗吃屎,在我身旁摔倒。

    “哎呀,有余震啊。先生你没事吧?这余震真是,只震特定的人。”

    “你!”他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灰,一边对我怒目相视。

    “对不起,没能在余震发生的时候保护好您,是我们当兵的不对。”

    “你!”周围的医护人员见到此情此景,全都在发笑。“好,你行!你们都给等着!”说完,他骂骂咧咧的走了。

    “龙章一。”

    “到!”

    “进来!”慕容教官在指挥部门口对我喊道。

    “教官。”进到屋里的我,摘下头盔,看着教官说道。

    “挺会玩的啊。”

    “还好啦。嘿嘿。”

    “你还笑得出来!”教官语气一变,我立刻站好。

    “报告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该那样整平民。”

    “扯!错在你没有好好的整!”

    “啊?”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职位在这,不能那么做,而你可以,所以,你更应该把他打一顿,而不是仅仅的绊他一脚。”说着,慕容教官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明白了教官。”我笑着回应。

    “回去继续搜素!”

    “是!”接着,我离开了指挥部,原本想再去找荣光他们,但是,现场的混乱和依然飘舞的沙尘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独自一人搜寻。

    “救命啊。”独自搜寻5分钟后,我听见了一个很微小,但却很急切的呼救声从我身旁的废墟下传来。

    “幸存者!幸存者!”我急忙扑到废墟上喊道。

    “救命啊,好疼啊!”这个绝望的声音在废墟下哭着喊道。

    “不要怕,我马上来救你。”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勘察废墟的整体结构——这个废墟是钢筋和混凝土石块交叉堆积在一起,不管动哪一根、哪一块都可能导致整体结构二次崩塌。

    “报告指挥部,发现幸存者。”

    “这里是指挥部,报告幸存者的情况。”

    “是!幸存者现在被埋在废墟下大概2米的位置,身体可能受伤,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但是,废墟的结构不稳定,我无法进入救援。”

    “好,我明白了,你现在在现场等待,我们马上派人过来。”

    “是!”接着,我继续查看废墟。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那个人哭着说道。

    “你不会死的,我会把你救出来的,我保证!”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还要多挣钱养活我全家呢。”

    “我保证,但是你现在一定要保证清醒。救援马上就来。”

    “好。”他声音里出现了虚弱的感觉。

    “现在我们来聊聊天吧。”我急忙说道。

    “聊天,你想聊什么?”

    “说说你的工作吧。你在双月大厦里工作。”

    “我是值班的保安,我每天都在值班室里坐着。”

    “那你……”

    “可是,大厦倒塌的时候,我没能跑出来,我害怕了,我看见我身后的人被落下的石块砸死,鲜血溅到了我的嘴里,好恶心,我吓软了,最后,我也被压了,我现在还是能看见自己的双腿被这石块压着的样子,可我感觉不到痛了,我想睡了。”

    “不行!不能睡,你要坚持住!只要你被救出来了,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这个人的语气越来越虚弱。

    “不行!不能放弃!如果你放弃了,那你的家人谁来养,谁来负责他们的未来!”

    “对不起,我做不到,对不起,我真的好困啊。”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龙章一吗?我们来帮你了。”这时,来了5个身穿机械制造总局制服的人开着一辆小型起重机来到我面前。

    “我是龙章一,快点,伤员快不行了!”我急切的说道。

    “好的。”说完,他们开始了挖掘和救援,而我能做的除了帮他们打下手外,就只剩呼喊幸存者,让他能不睡着。

    30分钟后,我已经在指挥部旁边的医疗帐篷里,跪着,跪在这个从废墟里救出的人的尸体旁。

    “你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会?你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秒!”我愤怒的哭喊,抓着他的衣服使劲的摇,把头盔摘了下来,丢在一旁,泪水流了出来,看着他那身被灰尘覆盖了的衣服,被灰尘遮住了的脸庞,还有那双已经断掉了的双腿,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龙章一!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流眼泪!”慕容教官手里拿着我的头盔,大声骂道。

    “是!”我还是跪在地上。

    “你给起来!”说完,教官竟然走过来给了我一脚,把我踢倒在地。

    “教官?”

    “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他已经死了,如果你还不想再有更多的幸存者像他一样的话,现在就给我站起来,像个军人一样去面对死亡!”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你要是军人,现在就给我滚去救援!”

    “教官……”

    “告诉我,你是不是军人?”

    “是!”

    “是,就滚出去救援!就去给我面对这些死亡,就不要在在这里哭泣,就给我像个军人一样去承担你穿上你这件衣服应该承担的一切!”

    “是!”说完,我擦干眼泪要离开。

    “等一下。”教官喊道。“把这个拿着,别给我在外面丢脸。”教官把我的头盔丢给了我。

    “是!”我说着,戴上了头盔,朝着救援区跑去。

    又经过了1个小时的搜救。

    此刻,我和另一个扶着伤员的人一起,正在一个刚挖出来的通道里,朝外艰难走去。

    “你小心一点啊。”那个人说道。

    “好。”说完,继续前进。可是,当那个人刚走出洞口,我正准备迈步走出时,突然而来的震动让原本只是很凑合的洞坍塌了,我被埋了,落下的石块也打昏了我。黑暗又来了。

    “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我眼前出现的是慕容教官即将死去的画面,可是他那急切而又肯定的眼神着实让我不知所措。

    “龙章一!龙章一!听到请回话。”无线电里传来了慕容教官的声音。

    “龙章一!听到请回话!”

    “教官,我是龙章一。”

    “你没事吧?”

    “报告,就是右腿被压住了。啊!”

    “怎么了?”

    “教官,我们钛合金的质量不行啊。”

    “到底怎么了?”

    “报告教官,一根直径25mm的钢筋穿透了我的腹部。好厉害啊!”

    “别给我在这说笑!”

    “教官,原来真的死亡要来的时候,我们其实可以微笑的。”

    “笑你妹!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教官,只是我现在突然想说很多话,怕以后没有机会说了。”

    无线电的那头静默了。

    “你想说什么?”

    “十年前,哥哥的军装被送回来了,爸妈的悲伤,我至今难忘。如今,如果我也那样……”

    “给我闭嘴!”

    “教官,我是说如果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爸妈,儿子们都是英雄。”

    “我告诉我不会去说的。”

    “教官。”

    “当年你哥哥,我没有去说,如今你,我也不会去的!”

    “那既然这样……”突然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吐了出来。

    “怎么了?”

    “鲜血味道原来是这样的,好恶心啊。”

    “你给我挺住!”

    “教官,我刚才在医疗站的时候不应该哭的,我应该继续救援的。我是军人,生死只在一瞬间的。”

    “章一……”

    “教官,我想和李纹姬说些话。”

    “好吧,去把李纹姬叫来。”

    “是!”然后,我在沉默中等待,在沉默中思考自己应该跟她说些什么。这些天,我和她一直是陌生人,我想告诉她,我想和她说话的,我想告诉她,为什么那天我会吻她,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我害怕,我难以张嘴。

    “章一,她来了。”

    “我是李纹姬,你要坚持住,已经开始着手救援了。”

    “纹姬。”

    “你……”

    “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那样,对不起。”

    无线电静默了。

    “我这些天每次看见你,都想上前和你说话,但是,我发现我没有勇气,我被我的前任弄得太害怕了,以至于我竟然忽视了自己其实已经不再爱她,而是……”

    “龙章一……”李纹姬的声音里出现了哭泣。

    “李纹姬,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所以,我喜欢你。”说完,我感觉到了解脱,感觉到自己身体变轻了。无线电里好像还有声音传来,只是我已经听不清了。眼皮好重啊,我好困,鲜血是不是要流光了?死亡是不是快要来了?

    “龙章一,清醒一点!”我迷离的双眼,迎接了一束光线和一个人的脸,随即感受到这个人捧着我的脸。

    “你挺住啊!”

    是她啊。李纹姬,纹姬。

    “你们动作快一点!”

    我现在可以睡了吧,我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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