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故人?
前面刚来了邓勇和张奔,现在又来故人,最近好像故人挺多啊。
打开那张烫金的拜贴一看,上面写的东西多是客套的话,下面的署名才是整张帖子的重点:杨双智。
虞进知道,这个杨双智是景王的人,身份应当智囊一类,地位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他潜入裕王府,本来想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还没开始行动就让人查出,最后扫地出门。
本以为他会灰溜溜地跑掉,没想到他还留在京城。
不仅留在京城,现在还大摇大摆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咦,虞进小声惊叫一下,只见拜贴里面,还夹着一张礼单,而那礼单的分量还不轻呢:
白银三百两;
珍珠一颗;
玉佩一对;
上等杭州五色丝绸十匹;
各式果脯三十盒。
这礼可不轻,少说也值五百两白银,对个九品校书来说,那是十多年的俸禄,上一次搬入新居,这杨双智就送出和他身份不对等的礼物,而这一次,出手更加大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青儿在一旁劝道:“少爷,这种人还是不要见,免得传出去授人话柄。”
这话绝对是忠言了,太子之位一定悬空着,嘉靖给裕王准太子的待遇,又给景王破格的赏赐,以至二位皇子为争夺皇位一直在明争暗斗,随着斗争白热化,就是一直隐忍的裕王也被迫要跳出来接招,可见竞争有多激烈。
现在是站队的时候,站对了,飞黄腾达,站错了,跌入深渊。
虞进明面是裕王的人,暗地里是锦衣卫里的眼线,无论哪个方面。和景王的人走得太近,都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让裕王得知,又得心生间隙,说不定被扫地出门。
虞进把拜帖折好。一边拍着手心一边说:“过门都是客,都到门口了,不见也过意不去,上次我们搬进这宅子,杨兄还送了厚礼呢。”
说罢。还亲自到府门外迎接。
青儿跟在后面,压低声音说:“虞进,你不是穷疯了吧,这杨双智就是裕王府的死敌,这个时候你还去见他?”
一想起虞进看到礼单时两眼放光的样子,青儿很有理由相信,虞进是看在那张礼单的份上见的。
还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迎接,这得多贱啊。
虞进看也不看,一脸不在乎地说:“本少爷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还放心呢。青儿有点想说没钱我借你,不=过看到虞进一脸自信的样子,那话出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好,就看看你有什么打算。
要是敢和景王勾搭在一起,本姑娘马上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青儿不由加快两步,跟上前面的虞进。
“这不是杨兄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虞进一到大门,马上换上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看到杨双智,就像看到亲人一样迎了上去。
杨双智呵呵一笑:“虞兄,别来无恙吧,杨某冒昧来访。没有打扰你吧。”
“不会,不会,这是哪的话,欢迎来都来不及呢,杨兄,请。”
“请。”
二人到客厅坐下后。杨双智指着手下放在地上的礼盒说:“虞兄,冒昧来访,这里是小小心意,还请你万万不要嫌弃。”
虞进虎着脸说:“也就是随意走动,用得这么客套吗?算了,下不为例,不然 我可翻脸不认人。”
杨双智本来还想客套几句,不过看到虞进迫不及待地收下,生怕自己反悔一样,心里不由有些鄙视,心想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看到好处,马上就原形毕露。
什么下不为例,要是空手的,估计都走不进那扇大门。
这样也好,自己身边最不差的就是银子。
“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虞进又假装不知内情地问道:“杨兄,我们一起面试,一起进司经局,又一起辅助裕王,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辞而别?”
“唉,这个,一言难尽。”杨双智故意长叹了一声,有些幽幽地说。
杨双智自动请辞的事,属于高级机密,为了不扩大影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高层知道,虞进只是一个小小校书,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再说杨双智也查过虞进的底细,那是白得不能再白,而虞进进京后也一直安份守己。
所以,杨双智对虞进很信任,现在偷偷到这里,就是准备把他发展成自己的暗线。
虞进连忙追问道:“杨兄弟,怎么啦?到底是什么回事?”
“其实没什么,就是裕王不是我们想像中那么简单,这个,算了,你很快就会发现裕王是怎样的人,不说也罢。”
要想一下子达到目的,那是很难的,只有慢慢渗透,先取得他好感和信任,最好还拿到他的一些把柄,这样就不怕他不听话。
现在故意在虞进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然后再制造一些矛盾,就可以让这颗种子发芽、开花、结果......
“既然杨兄有难言之隐,那虞某也不强人所难。”
虞进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让杨双智有些失望。
“对了”杨双智突然好奇地问道:“虞兄最近频频到京郊的一个工地,大兴土木,这是......”
杨双智注意虞进有些日子,发现他经常在授课结束后,跑到京郊一个工地上指挥,多方打探也不知干什么用,就是那些工匠也不知道,这样他有点好奇。
别说工匠,就是承包工程的包工头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呢。
因为他们只有一部分的地图。
虞进楞了一下,马上笑着说:“不瞒杨兄,小弟就喜欢居住在城外,无意中发现那地方风光不错,依山傍水,又靠京城,请大师一看,不得了,还是一个风水宝地,就准备做个避暑的宅子,有空可以清闲一下,没想到杨兄消息这么灵通,到时建成后,还请杨兄品评。”
原来是这样,做宅子杨双智相信,但是那品评就算了,十有**又是掂记自己的贺礼吧。
杨双智没有怀疑,那地方他也亲自去看过,的确风光秀丽,景色如画,把避暑山庄建在湖中的小岛上,倒也别致。
也就这个解释说得通,如果要做其它什么用途,根本不用去那么远,弄得那么麻烦,至于虞进一个小小的校书,哪里来这么多银子,调查说虞进找到家传的宝物变卖。
杨双智更倾向于是虞进的父兄留下来的财富,别人不知出海有多大利润,但杨双智对这些了如指掌。
出海那是掉脑袋的大事,大伙都是偷偷摸摸地去,谁知虞家那两个倒霉鬼是第一次出海被抓还是出了多次才被抓的?
装可怜搏同情,这些技俩谁不会?
“哈哈哈,虞兄真是好雅兴,好,到时杨某一定要开开眼。”杨双智有心交好虞进,马上应了下来。
杨双智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想说的事,点到即止,然后就是和虞进天南地北地扯,说一些风俗和笑话,不时穿插一些前朝有关出海贸易的故事,虞进知道他是想拖自己入伙,但是装作不知,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一直谈到夕阳西下,杨双智在虞进热情的挽留下,在虞宅用过酒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
等下人把碗碟都收拾下去,青儿端着一杯茶,重重地放在虞进面前,有些嘲讽地说:“恭喜少爷,这么快就有一大笔进项了。”
“嗯,起码三天后不用去讨饭。”虞进笑嘻嘻地说。
青儿眉毛一声:“你厉害啊,真是什么礼都敢收,要是传出去,估计指挥使大人会扒了你皮。”
朱希忠表面是中立,这是暗中让虞进协助裕王,现在却得景王的人搞在一起,这有点不论不类。
虞进闻言,不紧不慢地说:“不怕,不是有青儿姑娘给我作证吗?我这是以身犯险,打入敌人内部呢。”
“哦,不知总旗大人有什么妙计呢?”
“你想知?”
“想!”
虞进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天机不可泄露。”
青儿一脸鄙视道:“看你那点出色,一看到那点银子,好像比自家老子还要亲。”
“这话不能这样说”虞进突然一脸正色地说:“我这叫以身犯险,故意亲近敌人,这样也好探听情报。”
不待青儿再反驳,虞进突然皱着眉头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杨双智最近会有所行动。”
听虞进这样一说,青儿也不再针对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说来也奇怪,景王前一段时间还挺多小动作的,但最近好像没一点动静,静得反而让人奇怪,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裕王的地位稳固,皇上又命其主持秋祭.....”
“景王应是在蓄力,破坏裕王的秋祭。”青儿突然大声说道。
虞进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毕竟代皇上祭天,意义非同寻常,景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范。”
“这些以后再说”青儿指了指桌面那张礼单道:“这些敌人送来的礼物,你打算怎么理处理。”
虞进一脸正气地说:“这不是礼,这是腐化人的糖衣炮弹,最直接的做法就是,糖衣留下,找机会把炮弹送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