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州飘摇第八十章何知县巧计擒贼
第二日,何毓福一早就到了码头,随行还带上几座滑杆,来请安大总管游泰山。
“何知县今日来的好早啊!”黄石魁替安德海迎出船来,远远地就向他拱了拱手。
“黄管家!”丞相门前三品官,安德海权势滔天,何毓福丝毫不敢托大,连忙回礼道:“卑职怕来得晚,让安公公久等。您看,这些是卑职特意为安公公和黄管家准备的滑杆,您觉得还成么?”
何毓福带来的滑杆不同普通的物件,比一般大了好几分,而且上面还用上好的绸锻做了个椅靠,瞧上去显得既精致又舒服。
黄石魁眯着眼左右打量一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这玩意上山可方便多了。”
“黄管家说的是……这是卑职昨夜让人精心赶扎的,因为时间紧准备的不周,能入黄总管您的眼实在是卑职莫大荣幸。”何毓福在一旁陪着笑,捏着一锭银悄悄塞到了黄石魁手:“安公公已经起了么?登山晚的话日头太毒,为了安公公身骨着想,还有劳黄总管代为通报一声。”
黄石魁银到手,一张橘皮老脸顿时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瞧着知趣的何毓福哈哈一乐,点头连声答应,转身就回了船。
何毓福侯在码头等了半个时辰,安德海这才大摇大摆地出了船舱。在他身边,管家黄石魁。二叔安邦杰、老婆马小玉……一个都没拉下。
见安德海出来,何毓福连忙上去请安。受了他银的黄石魁还指着那几座滑杆替他好一番夸奖,安德海眺目往岸上瞧了瞧,心里也对何毓福地安排和乖巧大为满意。
当下,安德海一行在何毓福的安排下上了滑杆,由挑夫抬着往泰山而去。而何毓福却随在安德海的滑杆边一路步行,指点沿途景色。为安德海细细解说。
何毓福这做派,让安德海非常高兴。进山后瞧着泰山风光果然不同凡响,再加上何毓福博学多才,一个个从未听说过的典故从他嘴里蹦出来,让第一次游历泰山的安德海兴致勃勃。
“何知县,本总管回宫后定上奏太后老佛爷,表彰你的仁德爱民之政。”对何毓福印象大好的安德海爽快地向他封官许愿,再次重申昨天受贿后要提拔他当知府地说法。
“卑职谢安公公栽培。卑职定当以安公公马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毓福形作大喜,不顾山道崎岖,打着马蹄袖一头就跪了下去。
“哈哈哈!何知县还真是爽快人啊!起来吧……。”安德海得意大笑,向他摆了摆手。
“喳……。”何毓福在安德海面前比奴才还奴才,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随后,望着前面的十八盘山路,对安德海说道:“安公公。这里就是泰山十八盘了。您往上瞧!这十八盘共有石阶16oo余级,为泰山地主要标志之一。此处两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盘路镶嵌其,远远望去,恰似天门云梯。泰山之雄伟,尽在十八盘。泰山之壮美,尽在攀登啊!”
瞧着十八盘壮观景色,安德海忍不住点头赞了一句。
何毓福继续说道:“前朝有一诗人叫祁承濮,他有一诗正是写十八盘的,其诗道:拔地五千丈,冲霄十八盘。径丛穷处见,天向隙观。重累行如画,孤悬峻若竿。生平饶胜具,此日骨犹寒!”
“好诗!好诗!”安德海哪里懂什么诗?但装模作样的本事不小,坐在滑杆上学着人摇头晃脑。大声赞叹。引来边上众人连连附和。
“安公公,这十八盘要一口气上。不如先在此歇几步如何?”一路走来,何毓福早就满头是汗了,指着山道边的亭建议道。
周围风光不错,安德海点了点头,下了滑杆带着亲信家人进了亭。管家黄石魁早就准备好了酒菜,连忙从食盒取出,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正在安德海意气风,左搂右抱,饮酒作乐的时候,何毓福却悄悄退出了亭,来到正在不远的挑夫边。
望了一眼亭地安德海,何毓福再左右打量一下安德海的几个护卫,见他们这路上也累得不行,正坐在亭边歇脚的歇脚,喝水的喝水。
背着手,何毓福暗暗向身后做了个手势,正围坐着的挑夫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两人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何毓福身边,假装着谈事用身体挡住亭那边望来的视线,而剩余的挑夫们却分散在滑杆边,手脚利索地把套在滑杆上的大毛竹给拆了下来。
何毓福带来地滑杆和普通的完全不同,不仅是架大了几分,就连使用的毛竹也比平常的粗上许多。在旁人眼里,都以为何毓福是为了讨好安德海才故意这么做的,谁又知道,这看起来普通的滑杆,却有着不一般地玄虚呢?
毛竹空,一头可以轻易地旋下。当打开机关,伸手往里一探时,一把黑幽幽的洋枪就从里面露了出来,而搬开椅靠,下面藏着一黄澄澄的弹,那些身强力壮,面貌憨厚的挑夫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精神抖擞的士兵。
等把藏在滑杆的枪全取出后,安德海一伙依旧不知道这里生了什么,当一直守候在何毓福两边的挑夫得到后面准备就绪的信号时,向何毓福点了点头。
“让兄弟们千万小心,如有人敢跑,一律格杀不论!”何毓福低声嘱咐一声。
“请大人放心,在下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领头的挑夫是何毓福地亲信。而另一个是丁宝桢巡抚衙门地亲兵千总,其余地人不是丁宝桢的亲兵,就是何毓福地手下,他们如此乔装打扮,为的就是今日智擒安德海。
“你们听本官号令,小心散开……!”
“喳!”
没一会儿,见自己人都做好了准备。何毓福整整衣冠,脸上的阿谀奉承地笑容如今一扫而空。神情坚毅,挺直腰杆,大步流星地向安德海处走去。
“何知县,今个儿辛苦了,安公公特让小的赏你一杯酒呢。”黄石魁笑眯眯地,见何毓福来到亭外,连忙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呵呵。看来卑职是要谢谢安公公厚赏了?”何毓福哼哼冷笑一声,不等黄石魁走近,闪电般地抬脚一踹,就把他踢了一个大跟头。
“哎!摔死老了……何毓福!你……这王八蛋……老……。”
“太监安德海!”何毓福根本不就理在地上捂着肚叫痛地黄石魁,寒着脸大声吼道。
“混帐!何毓福……你想造反不成!”安德海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惊,还没等他搞明白生了什么事,就听得何毓福直呼自己的名字。一瞬间,狂妄自大惯的安德海哪里还忍得住。拍案而起,而护在一旁的护卫也犹如听到主人叫唤的狗儿,撂起胳膊就要把何毓福当场擒住。
何毓福丝毫没有半点惧色,哈哈一笑,大声喝道:“安德海!你身为太监,却私下出京。打着钦使名义招摇撞骗,犯下不殊之大罪!本官特奉抚台大人之命,来此擒你!”
话音刚落,何毓福身后就闪出了几名扮作挑夫的手下,手举着洋枪,黑洞洞地枪口对准亭的众人,让几个已经快冲到何毓福身边的护卫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同时,其余人也扼守住山道要处,加上安德海所处的亭又在山道的一角。亭外三面都是悬崖绝壁。一面又是险恶的十八盘山道,这时候除非长了翅膀。要不然谁也跑不了。
安德海一惊之下,瞬间就知道自己大意落入了圈套。虽说他这次出京已经求得了慈禧的同意,可毕竟没有领得懿旨在手,这太监私自出京是什么大罪,作为总管太监的安德海哪里会不知道?
不过,安德海这时候却没有半点害怕,受慈禧宠信地他向来就自大惯了,哪里能看得上眼前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在他心里,就是连皇帝都拿他没有办法,别说面前的何毓福,就是他口的丁宝桢又有何惧?
“混帐!本总管是奉旨采办!是钦差!你一个小小县令竟然敢如此威胁于本总管,不怕掉了脑袋?哼!还不快快让人退下,亲自上前跪地向本总管求饶?要是本总管心情好的,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我呸!好一个阉奴!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欺辱朝廷命官?”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安德海气焰嚣张,挥手吼道:“来人啊!把这家伙给本总管立即擒下!”
那些护卫都是常跟安德海的人,就算在京里也是一向横着走地。刚才在枪口下虽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在他们心里,安德海的权势无人能比,小小的知县居然敢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胆大包天。听到安德海号施令,众人齐声应道,如狼似虎地就向何毓福扑来。
何毓福沉着镇静,没有半点慌乱,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开枪!”
噼里啪啦地一阵枪响,安德海的护卫顿时倒了一地,有的当场给打死,有的依旧在地上翻滚哀嚎挣命,何毓福如此强硬,让安德海当即愣住,心害怕之下,双腿不由得颤抖起来。
而安德海的几个亲信更为不堪,除去倒在地上一直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黄石魁,另外几个见到如此血腥场面也都瘫软在地,安德海的老婆马小玉更是吓得尿了裤,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你敢抓我?我……我是钦差……我是钦差……。”安德海在其还算有些胆色,虽说脸色煞白,却依旧结结巴巴地叫道。
不过,他这时候已经徒劳无益,何毓福的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当何毓福眼色一使后,几人一拥而上,把安德海,连同剩余活着地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嘴里塞上团布,五花大绑,连拉带扯地押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