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州飘摇第十一章白纸碧血忠义心
李秀成要行兵谏之策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虽然他趁着洪仁玕不备控制住了干王府,同时把陈玉成和洪仁玕一起软禁了起来。可是,凭着他所带入天京的三千亲兵要节制城二十万大军,并攻入天王府,协持洪秀全,逼迫他下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秀成虽然贵为忠王,又是一手握重权的领兵大将,可在太平天国他所代表的只不过是仅仅一方势力而已。洪秀全是太平天国的创始人,更是太平天国上下的精神领袖,守备天京的二十万大军与百万天国自民无不把洪秀全当成神人一般看待,就是李秀成的军,他也不能保证是否有一半人得知真相后,能义无反顾地跟随他。
天王府是天京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戒备最森严的场所。光在天王府万守护的禁军就有二千人之众,就算是硬攻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何况,李秀成这么做的原因主要还是以谏为主,他心里本就没有丝毫造反的念头。对于洪秀全,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比任何天国民来得底,只不过出于对天国的忠诚和目前战局的需要,逼迫无奈只能这么选择。
所以,李秀成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一旦一击不成,闹得天京城大乱,太平军自相残杀,定会让太平天国更进一步走向灭亡。
从这几点来看,在没有控制住天京部队的掌握权,或者说没有足够地力量把混乱压制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如今大敌即将压近的情况下,李秀成只能按兵不动。
本来,李秀成见了洪仁玕和陈玉成后,听到他们对战局的思路与自己想法相同,心还有些窃喜。这才单刀直入把来意说了出来,想争得他们的帮助,一起来挽回如今严峻的局面。可是。洪仁玕和陈玉成得知真相后,当场就拒绝了李秀成的邀请。并严加痛斥,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这样,李秀成大失所忘之下,只能暂时把他们软禁起来,单独下令给廖寿,试图以一己之力来控制天京。
这个把握有多少,就连李秀成也不知道。等廖寿走后,他一直留在干王府,心急如焚地等着消息。
“忠王,荣王回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几个时辰之后,负责守护地亲兵来报,把李秀成从沉思唤醒。李秀成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向亲兵急急说道。
很快地,廖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等他开口,李秀成就借着烛光瞧见他铁青的脸色,心刚还跳动地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怎么样?”事到如今,李秀成虽然察觉到进展不顺利,可心依旧存着一丝侥幸。急急问道。
廖寿摇摇头:“标下无能,非但没能控制住南门,还差一点儿还给守城师帅看出了破绽。”
“那么城其它各处呢?”
“没有干王与英王的将令,城可调人马只有我们手这些。现在别说把外面的兄弟放进城了,就连我们已经进城的人,如果没有将令也出不了城。”
李秀成大失所望,呆立在当地,皱起眉头想了好久,叹声摇了摇头。
“忠王!”见李秀成如此表情,廖寿在边上犹豫不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琢磨了好久。这才咬牙开口。
等李秀成闻声向他看来,廖寿恳切地说道:“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立即以手上三千精锐之众杀入天王府!只要天王在我们手,就不用再怕什么了。而且此事宜不宜迟,干王与英王都在此处,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等明日天一亮,城各处守军定会来此议事,到时候控制不住大局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拿下天王府?谈何容易……。”
“只要忠王下令,标下愿亲领前往!天王府禁军虽多,却无任何防备,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有此事生,如能安排妥当,或许能够成事!”廖寿急切地说道。
李秀成眼晶芒一闪,似乎有些心动,但仔细一想又长叹一声。
“此事不能如此……!”
“可是忠王!机不可失啊!”
“这个……本王知道……。”李秀成背手在厅走了几步,回身向他说道:“如按此计而行,其必然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攻下天王府,在没有控制天京的情况下强行胁持天王,逼迫他下诏,但天王是何许人?当然不会在我等威迫下就范,这么一来,城又无干王执政协助,还无英王将令约束,必然会引起天京大乱。二是计划失败,我等命丧于此,或者逃出天京,太平军双方在大敌当前自乱阵脚,互攻一番。这两个结果不论是哪一个都会使天国元气大伤,给清妖可乘之机!荣王可别忘了,曾老的大军已经离天京不远了,或许明日午后前锋就能到天京之南!”
李秀成这席话说地廖寿哑口无言,向来兵谏成功者,都是以强击弱,雷霆万钧之势奠定乾坤。可现在,他们虽然控制住了洪仁玕和陈玉成,却那他们毫无办法,就连防守天京的强大太平军主力却未在手,何况所要对付的人还是洪秀全,现在这么做非但起不到兵谏的效果,反而会让太平天国一夜之间形成崩溃之势。
“那可怎么办?”廖寿形急于色,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等强敌压近后,就算是成功也对整个局面无济与事。
“你先退下吧,让本王好好再想想……。”
廖寿愣了愣,张口刚要说话。瞧着李秀成孤单的背影在烛光下是那么凄凉,心不由得一阵酸楚,只能应声告退。
默默地站在厅,李秀成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直到四更天时,他这才被打更地声音惊醒。
摇头苦笑一声,整整衣装走出厅外。独自往后园关押洪仁玕和陈玉成的房间走去。
到了屋外,让守卫在前地亲兵打开房门。李秀成摆手谢绝了亲兵陪同他一起入内的好意,站在外面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推门而入。
洪仁玕和陈玉成一夜都没合眼,两人坐在屋双眉紧锁,默默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当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时,他们一起转身向门处望来。
“干王,英王。两位可休息的好?”李秀成微笑着向他们点点头。大步走来。
“你是何人?”洪仁玕故意惊异地问道,接着仿佛恍然大悟,拍着额头大笑起来:“哦,对了!原来是天国的新天王!李天王陛下来了。呵呵,请问李天王来我等囚室所为何事呀?是不是大权在手,打算斩草除根了?”
李秀成刚进门就被洪仁玕好一通讥讽,但没有露出丝毫怒色,相反表情异常平静。嘴角的笑容依旧挂着,淡淡说道:“干王说笑了,本王是忠王李秀成,哪里是什么新天王?”
“呸!忠王?”洪仁玕愤愤骂道:“明明是逆王!还敢大言不惭自称为忠,你有何忠之有?”
李秀成瞧着洪仁玕叹了一声,既不恼怒也不相驳。把目光望向陈玉成,这陈玉成却是仿佛从他进来时就没看见他一般,更不像洪仁玕一样对他讥讽怒骂,只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闭目不见。
微微一笑,李秀成也不去在意他们对自己地态度,找了个空椅坐了下来,拿起桌上地茶壶为自己沏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手握着茶盏慢慢转着。
“干王、英王。不论你们如何看待本王。我李秀成从来没有自立为王地念头。更不会做出出卖天国之事!如今局势两位都清楚,两位都是我天国有名的人物。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挽救天国……。”
“你不用假惺惺故作姿态,想学曹操,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干王说笑了,李秀成此生做不了曹操,更不想做曹操!”李秀成摇摇头,真挚地说道:“还请两位王爷看在天国安危的份上,出手帮我一把!只要度过眼前难关,我李秀成甘愿以死相谢,了明志意如何?”
“哈哈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不成?”
洪仁玕大笑起来,就连陈玉成也睁开眼睛,冷冷扫向李秀成:“不必多说,想让我与干王与你同谋,这绝对不可能!要杀要剐就说吧,我陈玉成在这接着就是!”
“好!好一个在这接着!”洪仁玕翘起大拇指赞道:“英王忠肝义胆,才是真正的忠义之王!哪里像有些人顶了个忠字名号,暗地里却做着苟且之事!”
李秀成收敛起笑容,双目如刀一般望向面前的这两人,过了好久,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此说来,两位是不肯帮本王了?”
“帮你?做梦!”
“好!好!哈哈!哈哈哈!”
李秀成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心,但这笑声渐渐又变得凄凉无比,最后他眼黯然流下了几滴泪水。
站起身来,李秀成向两人一抱拳:“两位王爷忠义,本王深深佩服!本王不敢委屈两位,更不敢逼迫两位!既然是道不同不相谋,那本王就告辞了,只可惜天国……天国呀……。”
说完这句话,李秀成转身就走。这时候陈玉成突然叫住他:“李秀成!你究竟想把我们怎么样?”
“怎么样?”李秀成苦笑道:“难道还以为本王还真会杀了你们么?放心吧,本王非但不杀你们,还不会去天王府!你们从现在开始……自由了!”
说完后,再也不做任何解释,李秀成就大步向外走去,屋内只留下洪仁玕和陈玉成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李秀成究竟在搞什么鬼。
等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他们两人疑惑地向门口走去,陈玉成在前伸手一推,出乎意料的大门就打开了,放眼向外一望,就连守护在门外的李秀成亲兵也突然不见。
“怎么回事?难道此贼真有这么好心?”洪仁玕和陈玉成大吃一惊。
怕李秀成特意下什么陷阱,他们两人在在屋里却没敢马上迈出屋外,等了会,直到确认后园除了他们之外毫无别人时,这才迟疑地向外走去。
在后园走了一圈,没有遇见任何人阻拦,这才确认李秀成临走前说地话并不是虚假之言。又惊又喜之下,连忙一同向前厅跑去,直奔出干王府,也没瞧见李秀成和他的亲兵。
李秀成所谋事大,他们不敢耽误,一脱身急忙就往最近地兵营跑去,等到了兵营后,陈玉成立即派出一路人马往天王府去,协助禁军进行防守,同时再派几营在天京到处找寻李秀成地下落,想搞清楚这李秀成这么做究竟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心急如焚地在军等了一个时辰,这才等到收集回来的信息。原来李秀成离开关押他们地屋后,立即就带着所有人马撤出了干王府,直奔南门而去。
到了南门,李秀成马不停蹄,以忠王威名力压守城师帅,拔刀硬冲出城去,差一点儿就与守城将士打了起来。等他冲出城后,更是回箭射了一封信到城头,这才转回驻扎在城外的大营之。
“李秀成出城了?那城外大军现在如何?”洪仁玕急急问道。
“忠王进大营后没多久,卑职就见大军拔营动身,绕城往北而去。”
“什么!往北?他……难道就这么走了?”洪仁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陈玉成也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他射地那份封信呢?信在哪里?快快拿来!”
等斥侯把信从怀里取出后,洪仁玕连忙一把夺过,拿着信封一看,空白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等疑惑地拆开信,取出里面信纸。洪仁玕与陈玉成凑过去一瞧,只见上面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忠”字,这字迹至今未干,显然是李秀成出城时才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