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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凶神

    阎九这一刀来的很快,剑叟躲闪不急,只能持剑相隔。

    刀剑相交,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剑叟只感觉虎口一阵酸麻,而阎九的第二刀却已然砍了下来,速度更快,毫无停歇。

    剑叟只能运起内劲于剑刃之上,再次以剑相挡,结果阎九这第二刀劲道更胜第一刀几分,剑叟虎口酸麻感更甚,甚至感觉整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险些单膝跪地。

    而再看阎九,嘴角狞笑,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狂暴的戾气,气势骇人之极,有如鬼煞。

    剑叟闯荡江湖数十载,还从未见过戾气如此之重的对手,这少年郎奇怪的紧,心虚更甚,心想在这么被少年郎压制下去,飞落败不可。

    又硬抗了少年郎阎九两刀,剑叟借此时机观察着对方神色,看着少年郎的面目神情,似乎毫无理智可言,出刀招式也是粗陋无比,毫无章法,完全就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拼命架势。

    剑叟心中有了打算,既然在这种关头,硬碰硬屈于下风,那就以招式取胜。

    于是,剑叟在挡下阎九第五刀的一刻,咬牙忍住胳膊之上传来的剧痛之感,改守为攻,剑锋贴着阎九落下的刀刃划了上去,削向阎九的手指。

    可让剑叟没有料到的是,这看似已经丧失了理智的少年郎,在这种时候,刀锋竟然一转,将剑叟手中的长剑引向一旁,同时左手手持刀鞘,朝着剑叟的面部砸来。

    不过,剑叟也是多年的用剑高手,借着对方牵引的力道,双脚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顺势窜了出去,终于与对方拉开了距离,摆脱了阎九的纠缠。

    “接我这一剑!”剑叟自觉狼狈无比,心中燃起无尽怒意,瘦小枯干的身子凌空跃起,而手中长剑,隔空朝着阎九急刺而出。

    一股刚猛无比的剑气入苍龙出海一般激射而出,无形剑气,仅在一瞬间的功夫,便将这整栋后院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四周房屋建筑,门窗尽碎,屋顶瓦砾翻飞,假山轰然倒下,脚下青石地面也是划出道道深达寸许的剑痕。

    而面对着如此霸道无匹,以达七品尊敬的剑气,少年郎阎九脸上的戾气杀意更浓,笑容更加的狰狞,握刀的手臂关节发出“咯咯咯”的声响,然后朝着凌空挥剑的剑叟砍出了了一刀。

    如月牙一般的刀芒,染上了腥红的血色,巨大的血色月牙摧枯拉朽一般的破开凌厉剑气,直奔剑叟而去。

    剑叟的成名杀招被破,一脸大惊失色的神情,面对着迎面而来的血色刀芒,顿时战意全无,拼尽全部的劲力再次挥舞出一道剑气,总算是挡开了血色刀芒,同时身形暴退而出,转身便走。

    剑叟彻底的慌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这个少年郎的对手,再与这少年郎对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此时此刻,保住性命才是关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夺路而逃的剑叟,刚刚跃过一间房屋,就听到背后轰隆一声。

    剑叟赶忙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房屋已经整栋轰然坍塌,然后少年郎那在剑叟心中此时有如鬼煞一般的身影,越过废墟,以一种快如闪电的速度,朝着自己追来。

    剑叟心中一寒,脚下再次加速,可是还没跑出几步,就感觉一股充满杀意的凌厉劲风,朝着自己的后背斩来。

    冲忙之间,剑叟只能朝着侧面躲闪,在千钧一发之际斜跨一步,下一瞬间,血色刀芒自自己的身侧划过。

    “啊!”

    剑叟发出了一声凌厉的惨叫,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刚才虽然侧身让过了那血色刀芒,但是终究是慢了一步,虽然保住了自身的性命,但是一整条左臂,却是被那少年郎阎九斩出的血色刀芒,齐肩削断。

    鲜血,如喷泉一般自己肩膀断臂处狂喷而出,这种撕心裂肺的断臂之痛,剑叟哪曾尝过,登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上的气力,也是在这一瞬间流逝而尽。

    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在这一刻,剑叟终于认清了眼前事实,拼尽力气才扭转过身子朝向身后,看着那少年郎阎九手持单刀,一脸的狰狞之色,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

    “饶……饶命……少侠饶命!”死亡是公平的,面对死亡,几乎所有人所表露出来的无尽恐惧也是同等的,这个傲然了几十年,只甘愿臣服于幽冥宗宗主阴别离一人的七品尊境老人,在这一刻就像在死神面前,只想乞求多活那一时片刻的普通人一样,开始乞求告饶了。

    但是,少年郎阎九表情依旧狰狞可怖,眼中血色凶光更浓,这让剑叟知道,这个少年郎阎九,根本就无法听到自己的乞求,此时在他的眼里,有的就只有无尽的杀戮而已。

    剑叟彻底的绝望了,看来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几十年来自己的剑下也不知道斩杀过多少人,曾经还只因为泰山派玄机子的一句玩笑话,便带着一众兄弟杀上泰山派,重伤了三十二人,死在自己剑下的,更是有二十一人有余。

    而后走投无路之下入了幽冥宗,成为了阴别离的心腹,更是幽冥宗更顶级的杀手,这十年来,死在自己剑下之人,江湖侠士也好,普通百姓也罢,甚至为了贯彻幽冥宗斩草除根的方针,就连十岁以下的毛头小孩子,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了。

    而自己,终于也迎来这一天,很害怕,剑叟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枉死在自己剑下的人们,在临时前乞求自己放过一马时的恐惧,原来,如此难堪。

    临死之前,无数的思绪在这老叟的脑海之中飞驰而过,而于此同时,少年郎阎九也终于提到来到了他的面前。

    “咯咯咯。”少年郎阎九的喉咙处,再次发出了古怪的,有如野兽一般的笑声,然后缓缓的高举而起手中的单刀,对着剑叟迎头斩下。

    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少年郎的衣衫,溅满了少年郎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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