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洪琪的话还没有说话,他喝了口花茶,压了压嗓,继续道:
“再就是银子,想想看,七十万两银子装在一个箱子里,那箱子够不够大,大的明不明显?最后提箱子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们重点伏击的对象,因为,那个人就算不是绑匪的头儿,也是个重要人物。这样一来,他们即便不能全歼绑匪,回去也能跟刑问天邀功了。”
“咱们不可能提前得知箱子的大小、颜色、材质甚至数量,因而,也就没的办法混淆他们的眼睛。”
“其实呢,魏狐狸说的那个法子里有个很明显的漏洞,也是最大的破绽,那就是……允许咱们留下一批人来当护身符。咦?小罗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唉,不需要太崇拜我的,这个破绽呢,在当时,身为当局者的你……就算换了我,也不一定能想到。”
“我现在之所以能说出来,还说的这么明白,都是事后分析啦。所以,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我可没有说你……ben……的意思。”
这个“笨”字说的极轻极微,生怕招来罗攀一怒之下的霹雳拳。
谁知罗攀呵呵一笑,不但不恼,还反问洪琪:“你让三碗面三楼上的人反穿衣服,搞这么麻烦,除了掩护撤退,是否是为孔迎姑娘着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招儿,除了叫苏巴去调虎离山,可是洪琪在整个大计划里耍最得意的一招儿。
他道:“这招儿一般人想不出来吧?我明白,你现在肯定觉的我聪明极了……”
“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罗攀无比随意地歪着脑袋,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引人遐想的话。
“误?误了什么……”听罗攀这个口气,洪琪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要避人耳目,撤出三碗面,再换一身衣服也能做到,但这样一来,脱下来的衣服便只能留在三楼(打包带走的话,就做不到“避人耳目”了),通过衣服的针脚、手法,狐狸他老人家很容易看出来,这是绣玉谷出品。
于是,为免孔迎姑娘遭恶人审讯,洪琪便只有出此下策了。
听罗攀这口气,难不成,还真是个下策?
“你可知,你那么做,不但帮不了孔谷主,反而是害了她。”一向快言快语的罗攀,不知何时被洪琪带歪了性子,竟然也迂回了起来。
“唉,当局者迷,这也怨不得你。”罗攀还在神经叨,听的洪琪整个人都快神经了。
然而,不管洪琪两只小眼睛眨巴的有多欢萌,罗攀都视而不见,等着听他的下文呢。
洪琪不先说完全套的分析,他就不说明白,好好的一个妙计,怎么就成了下策。
算你狠!对洪琪来说,孔迎姑娘就是他的命脉,由不得他不低头。
洪琪收起了他拿腔作势的高高在上的伪帮主姿态,接着说了下去:
“他们敢把最重要的卓云舟放最后一批,早就表明了,他们相信,咱们是不会乱杀人的。”
“虽说若第一批人已放回,咱们也没什么杀人灭口的必要了,但,大家都明白,要想故意针对刑天门,给刑问天致命一击,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宰了卓云舟。”
“既如此,他们为何不直接让人拿上银子,在三洞桥上做交易呢?”
“还是那句话,魏狐狸的目的,就是找出咱们这碗酒。”
“毕竟,三贵街如此繁华,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那双狐狸眼睛就算再厉害,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他的敌人。”
分析完毕,洪琪对着面前三个武艺高强的人抛了个“媚眼”,意思是说:你滴,明白?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最精明的还是咱们的帮主呐,不愧是帮主!”苏巴第一个跳出来狗腿。
“但在当时,我还真是有些担心呢……”苏巴的话还没说完。
“担心什么?”罗攀跟常耕杰同时问道。
得,苏巴才来拾柴帮没几天,这俩人已经晓得该怎么配合他了。
洪琪本以为,他担心的是他那条小命是否会丢在“调虎离山”的过程中,然而……
“万一他脑子一犯抽,再犯一回不久前在华春堂威胁我的那些错误,那咱们……不就全完了么?”苏巴一副很焦虑的样子。
正在喝花茶的常耕杰听的差点笑喷,罗攀更是摩拳擦掌,贼笑道:“为了预防这种天灾,一旦他志得意满,开始有头脑发昏的迹象,我想,在座各位都不会介意,我这个副帮主对他小施惩戒吧……”
洪琪立即知趣地收起了笑容,一脸庄重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