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魏狐狸终于明白了对方“阴招儿”中的一部分。
他大手一挥,在大白天里,往空中扔了一个烟火弹,火花喷溅,与日争辉,引得路人纷纷抬头。
刑天门的人一见暗号,不要命了地朝着三碗面奔去,卓少爷难道已经……
三百多个人一齐发动,潮水一般,搅的玉带街上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众人见是刑天门的人带头闹事,爬起来、站稳了以后,竟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真···一流帮派。
自出道以来,魏岳从未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他终于明白,这场交易,打一开始,对方就撒好了网,等着他这只狐狸一头钻进去。
这个帮派,可能是江湖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但人,却一定都是老江湖!
他晓得对方为了这场交易,布了一个精妙的局,他人已在局中,却只能窥得冰山一角。
他很是好奇,玉带街跟三贵街外围的每条街上,都有上百个刑天门的人在守着,那七十万两银子,他们要怎么带走?以及,三碗面三楼上的人,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魏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卓兄弟他还没回来,咱们的人就这样冲过去,就不怕那些绑匪……”见魏岳一反常态,失神地望着茶桌上的那杯未喝完的茶水,邢山虎忍不住问道。
“晚了!”魏狐狸将那茶水端到鼻前嗅了嗅,苦笑着说:“还怕他们做什么?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什么?!”邢山虎也变了脸色,不由地失声道。
魏岳已没心思安慰他家虎少爷急剧波动的情绪,转身看向先前那个说出三楼上的人穿的衣服古怪的徒儿,复叹了口气,才道:“你其实立了大功,错在我,没能及时想到对方会用这么诡异的法子脱身,待回去之后,我会叫邢掌门给你涨月钱。”
又转向邢山虎,分析给他听:“对方的局布的很周密,先叫一个武功高强、能说会道还不怕死的人,坐在这儿跟咱们耗时间,一边扯皮谈正事,跟咱们玩儿迂回,一边用极嚣张的做派激怒你我二人,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对面三楼上正在发生什么,楼底下咱们的人看不到,而茶舍里的人,还要分心思跟那人周旋,便不会太过注意楼上的动静,就算看到了,也看不分明,他们只是转个身,换件衣服而已,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换件衣服?”魏狐狸的话,邢山虎只能听懂一部分。
“没错,换衣服,若没猜错,这就是他们撤退的方式,”他边理顺思路,边说给邢山虎听:“可以想象,他们的衣服一开始是反穿着的,反面是咱们看到的绸衣,正面却是普通老百姓穿的粗布麻衣。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像个普通的二楼食客一样,吃完了面,结账走人,而不被咱们的人发现。其实,在释放第一拨人的同时,他们的人就已经开始撤退了。”
此时,魏岳已然笑不出狐狸的样子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人财两失,这对父亲来说,将会是一个多么重的打击?邢山虎不敢去想。
“还有银子!只要追的回银子,就不算满盘皆输!但愿……现在赶过去还不算太晚。”
此时的魏狐狸,几乎已失去了追回那笔赎金的信心。
若非他还留有后招儿,这银子……也就懒得去追了。
他十分清楚,绑匪既能布下如此周密的一个局,必定不会在最后一个环节上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