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这个搞笑的想法,鼓起勇气走上前,结果还是不敢直视,最后,她索性用右手捂住鱼眼睛。
捂住鱼眼睛之后,安默不再那么害怕,左手用刀虽然不太顺手,但基本还能适应。
高高举起菜刀,深呼气,一挥而下。
然而,她的刀才落到半空中时,右手无名指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啊!”安默不由得停刀,抬手一看,看见无名指指腹出了血。
看见鲜血,安默脑袋一阵眩晕,身体翩翩倒到,眼看着就要摔倒,她条件反射性地撑在砧板上,结果好巧不巧,正好按在了死鱼身上。
肉质紧实而富有弹性,虽然有点冷,但是触感细腻,不像是鱼该有的手感啊。
不但不像鱼,反而有点像…人的皮肤。
“啊!”
安默被自己这一念头吓得半死,她惊叫着后跃一大步,再次看向砧板,上面的死鱼闪烁不断,在鱼头和人头之间反复变换,最终变成了一颗人头。
“啊!怎么是人头?!”安默看了眼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连忙扔开了去。
再定睛一看,这可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应该在楼上的陪她爷爷下棋的颜百辰。
不对!
她爷爷不是死了吗?
该死!又是幻境!
安默无暇关心颜百辰的“人头”,转身朝楼梯跑过去。明明知道不是现实,但她还是不愿相信!
等安默跑到楼上之后,客厅与阳台已经分离开来,而房内的安逸,也变成了一个斑驳的人影。但那个人影,却依旧慈爱地望着她,眼中仿佛包含了无尽殷切期待和慈爱。
“爷爷!”安默站在玻璃窗外,看见可望而不可即的爷爷,忍不住失声痛哭。
用别的来骗她不好吗?
为什么要用她爷爷?
失而复得,是天大的喜事;那得而复失呢?是一个原本愈合的伤疤,被残忍撕裂,留下血淋淋的伤口,独自****。
安默伤心之余,一股愤懑之情油然而生。
要是被她抓到了罪魁祸首,她非得把了对方的皮不可!
被识破之后,法力维持的幻境迅速分崩离析。
这里自然不是安默家的小木楼,而是一个大型石窟。石窟内燃着十来盏油灯,景物依稀可见。
石窟一分为二,一面是比较平坦的地面,中央有一个一米高的石台,石台边缘放着一颗“人头”,紧挨着他脑袋的地方,赫然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菜刀。
那颗“人头”动了动,面露痛苦,然后忽然直立起来,嘟嘟囔囔地骂了句:“疯子!”
没错,这人就是差点被安默一刀断头的颜百辰。
他带着安默从水下好不容易游上岸,但还没有缓口气,就被人一棒敲晕。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跪在地上,脑袋也被放在石台上。
更让他惊悚的是,失魂落魄地安默走过来,二话不说拿起刀就要砍他的脖子,任凭他如何呼喊都不能阻止。
当然,他看得出安默不正常。不过,这不是安默能杀他的理由。
所以,当安默试图捂住他的嘴巴时,他没有多想,张嘴就咬了一口。
颜百辰有轻微的解蔽,一想到自己刚才咬了别人的手,胃部立即开始翻涌,侧身干呕起来。
洞窟内另一侧凹陷成大坑,其上架有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木桥,木桥两侧没有任何拦护之物。
此时此刻,安默就站在那一架摇摇欲坠的小木桥中央,她双脚站在木板边缘,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爷爷。”
看见安逸化为泡影,渐渐消失。安默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一步,一只脚已经悬在了木板之外。
“安默!你特么的在干什么?找死吗!”看见安默自杀似得行为,颜百辰大声叫道。
毕竟是唯一的同伴,安默死了,对他来说有害无利。
“啊?”听见颜百辰的喝骂声,安默如梦初醒,她低头,发现自己站在木桥边缘,而右脚更是悬在了木桥之外。
“啊!”怕哪样来哪样,安默一哆嗦,身体立即向前倾倒。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也看清楚了桥下的东西——一坑密密麻麻的黑蛇。就如她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不计其数的毒蛇相互纠缠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翻转,时不时吐出长长的蛇信子,发出危险捕猎信号。
“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在石窟里反复回荡。
颜百辰不忍直视,在安默坠落的那一瞬间,立即紧紧闭上了双眼,短暂地默哀三秒钟。
人在危急关头,总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在坠落的过程中,安默抓住了桥下一根垂挂的绳索,避免了直接砸进蛇坑的可怕后果,但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同样不容乐观。
她的脚尖不断在最上层的蛇上面扫来扫去。黑蛇吐着猩红的蛇信,不断发出嘶嘶的响声,听在耳中,魔音一般摧残着安默的心智。
“呜哇哇……救命啊,我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呜呜……”
安默双手死死抓住绳索,为了防止蛇顺着她的脚攀爬上来,她只好用力缩着双脚。
只是这样一来,力气也就耗费的更快。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她的双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滑落。
“颜百辰你打算见死不救吗?”安默欲哭无泪地喊道。
为什么她总是要被幻境迷惑?为什么总是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拥有的东西不多,上一次搭进去了小鬼崽,这一次,还有什么让她可以失去的?
“你活该!”颜百辰当然还不至于见死不救,但他现在还在跟缚住手脚的绳索作斗争,怎么可能立即就去营救她?
“我……”安默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活该,为什么颜百辰就没有被幻想迷惑,而她却一再中套。
贪生恶死,人之常情。她没想过轻生,就算有,也要安乐死,才不要被毒蛇咬死。
“我真的要死了…”手一点点的下滑,感受着死亡渐渐逼近,安默却出奇地冷静下来,更准确来说,是心如死灰。
死了,说不定还能追上爷爷的脚步,看看他们爷孙俩,是否有机会在阴曹地府相聚。
缓缓合上眼睛,手也渐渐松开。然而,就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一直有力的大手忽然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