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妻子、儿子、媳妇,还有那个才四岁的小孙子,没一个对李舒静姐弟好。
尤其是小霸王似得李舒衡,天天拿棍子追打李舒静姐弟,有时候他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斥责李舒衡两句,媳妇立即黑着脸把儿子抱走。而妻子呢,则把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转头又去教训李舒静姐弟。
儿子回来得知后,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他再这样“偏心”老大,就让他滚出去,以后也不给他养老。
有时候,他琢磨,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但是他有没有勇气反抗,不然,就像老二说的那样,以后不给他养老送终,他该怎么办呢?
李大友神情戚哀,李舒琦欢欣雀跃,李舒静倔强坚决。
安默无声叹息,她是看出来了,这身为爷爷的李大友,也不是对大儿子的儿女没感情,而是性子懦弱,所以不敢有感情。
其实,李大友还是很有心,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带李舒静姐弟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告诉李家任何人自己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而现在居然找上了门,说明还是挺关心在意李舒静姐弟的。
“叔叔,进屋坐会儿吧。”安默微笑道。
李大友就五十多岁,按年龄来说介于父辈和祖辈之间,虽然李舒静姐弟管她叫姐姐,但李长功夫妻没比她大多少,所以她还是选择管对方叫叔叔。
只不过,这称呼有些乱,不过关系不大。
见她邀请李大友坐,李舒静紧张起来,抬头愣愣地望着她,眼中全都是不安和忐忑。
安默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你爷爷不会带你们走的。”
进屋后,李大友显得很拘束,两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维持着。
李舒静牵着弟弟远远坐在一旁,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一眨不眨,看样子,对爷爷心里有气,而且还不小。
气氛有点僵,安默端茶递水,并摆上瓜果,笑着问道:“叔叔,你怎么找来的?我都没有说我家在哪里?”
“哦,我把那个小伙子的车牌号记下来了,就在村里打听,刚好有人认得他,所以就跟着找来了。我在你们村里一问,说闺女你家有俩小孩,所以就找来了。”
李大友怕安默和宋青楠是拐卖儿童的骗子,所以才急匆匆找过来。不过,他没敢让妻子和二儿子一家人知道。
当天晚上,他不放心,就回大儿子家看望李舒静姐弟,结果房前房后找了好几圈都没见着人,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回老二家叫人帮忙。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妻子一家人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理所当然地说,不见了刚好,免得赔偿款来了,还要找两个小兔崽子问这问那。
他们不但自己不找,而且还不准李大友找,说他是在瞎忙活。
李大友面上不得不答应,但私下里,一直偷偷地找,这不,今天借着到乡上找老伙计打长牌的由头,才找到安默家里来。
他来的时候,安默几个人正好走小路去了薛岭家所以刚好错过了。
“哦,这样啊。”安默坐在椅子上,也找不到话和李大友说。
李大友一直想和孙女孙儿说话,但李舒静暗暗使眼色,不让弟弟和他亲近。
李舒静性子倔,也不是真的恨爷爷李大友,可能有些埋怨他的无所作为。
干坐了一阵,李大友准备离开,说回家晚了,会被妻子吵闹。
安默送他离开,走到楼下,决定向他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叔叔,你有没有考虑过舒静和琦琦他们以后怎么办?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我觉得他们姐弟俩,要是待在您二儿子家里的话,以后过得应该不会太好。”
她说的很委婉,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大友惭愧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新菊脾气不好,长青也随他妈,我说什么他们从来不听,说多了,连我也凶,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对不起长功呀!”说着,又是长长地叹息。
“这样啊。”安默摩挲着腕上的镯子,陷入沉思。
其实,李大友是怕老了以后,没人供养自己吧。
但是,他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呀,再十来年的光景,李舒静姐弟都长大了,有赔偿金维持日常生活以及学杂费用,完全不是问题。
到那时,他也不过才六十多,这个年纪的老头,在农村还是一样的干活。如果他愿意为了李舒静姐弟付出,想来依照这姐弟俩的脾性,绝对不会以怨报德,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
安默有了一个主意,就看李大友没有没那个决心和勇气了。
“叔叔,养老也不一定只靠儿子呀,只要是晚辈都可以关键是看谁会对你真心好,将来会孝顺你对不?”
安默笑着说完,她知道自己在挑破离间,不过,她是一点都不内疚。
闻声,李大友惊讶地抬头,看向安默,一脸为难。
他倒是想过这个,但奈何勇气不够,因为他怕自己养不活一双孙儿。
赔偿金,妻子和老二势在必得,他肯定抢不过。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不会挣钱,怎么养活他们姐弟呀。”
安默一面向前走,一面故作诧异地说道:“赔偿金难道不够吗?”
她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拿定主意,不会让赔偿金落在别人手中。
对了,还有李长功之前的存款,应该也还在吧。
农村人养孩子没那么花销,正常情况下,四十万的赔偿金,肯定是够了的。而且,身为父母双亡的孤儿,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都会给予想当的照顾和优惠。
“有倒是有,但是老二他们……”李大友
“叔叔,赔偿金主要是给舒静和琦琦的,或许还有少部分是给您和邱阿姨的。属于舒静和琦琦的那一部分,别人没有权利侵占,只有监护人可以代为保管。”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李大友死寂的眼中,燃起星点希望,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您当然可以替他们保管,但是呢,您要替他们保管得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