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可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听到曹操想要用战马踏死他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
认真打量局势之后,大叫一声:“曹操小儿,你陈武爷爷终有一天会报今日之仇!”说着打马便走。
曹操冷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杀!”
“射马!”
战场形势彻底扭转过来,追杀者变为逃亡者,而逃亡者曹操等人则在后边,紧紧追赶陈武,想把陈武的性命留在此地。如果陈武位于城门方向,他的逃窜,曹操是不会理会与他,可是城门的方向被曹操占据着,陈武只能沿着大路向东逃去。这样下来,陈武会离雒阳越来越远,对于曹操来讲只是顺路追杀,何乐而不为。
射人先射马,如果失去了战马,陈武只有死于马蹄之下一途,陈武任弩箭射在他身上,挥舞着长戟尽力拦截射向马匹的弩箭。
由于距离较近,后边密集的弩箭大部分都射在陈武身上,陈武心中连叫不妙。弩箭的力量非常大,瘊子甲只能保证弩箭不能射穿,却不能卸去弩箭上的力量。
若是一两只倒也罢了,持续不断的连续射击,陈武真有点吃不消了。再说,瘊子甲只能保护着重要部位不受伤害,它毕竟还有连接处的弱点。小腿上端和小臂两处传来的刺痛告诉陈武,他已经受伤了。
陈武感到弩箭的每一下撞击,都想重锤重击一般,暗暗骂道:“我咋没有主公的运气,主公碰到的只是弓箭,滋味虽然也不好受,比起弩箭的威力来讲,还是能够咬牙坚持的。曹操这厮不简单,手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军用弩机,咋就让老子碰上了!”
连续打击之下,陈武的五脏六腑严重受损,他已经受伤了,手中保护马匹的长戟越来越重。
蓦然,陈武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在吐血的同时,陈武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坐下的战马立即就一声哀鸣。一直弩箭射穿了战马的一只后腿,战马后腿一软身子不禁侧翻下来,一下子将陈武甩到路旁的土沟之中。
曹操等人见此心中大喜,曹休大笑道:“鬼黄脸!还不束手就擒!你要是主动投降留你个全尸,不然就将你剁成肉泥!”
曹操见陈武如此凶猛,爱才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挥手让家兵暂缓发射,用亲切的口吻劝导:“陈子烈,我看你是一员虎将,只是明珠暗投而已。你只要诚心悔过,改投到我的手下,以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仔细想想,刘谦之举必定惹得天怒人怨,他的根基又单薄之极,这次兵变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射!射死他!”
陈武从土沟中爬起来,摇摇有点晕的脑袋,飞快撕下一块衣角,匆匆将受伤的小腿包扎一下。之后给曹操留下一个嘲讽的眼神,一瘸一拐的跑进一个树林之内。
“追!”
曹仁和曹休受不了陈武的愚弄,疯一般的打马冲到了树林之中。曹操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黑着脸随着大家走进林中。
冬季的树林,视野比较开阔,可是要想在外边一样任意驰骋却也很难。陈武并没有沿直线行走,他见曹操等人入林,就走起了之字。曹操等人气得大骂,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慢慢的将陈武逼出树林。
两百多人追杀一个人,陈武逃亡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陈武只有咬着牙尽力避开追杀,没多久,陈武被逼到林子的一角,留给陈武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厮杀的官道上。
陈武见此,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曹家众人的脸上恰恰与陈武相反,脸上挂着猫戏老鼠的神情。
陈武见曹家众人慢慢向他靠近,这次他没有逃跑,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红眼像恶魔一般散发着一种死气。
曹操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曾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察觉到地皮在轻微的颤动,他马上意识到,有大批的骑兵向这个地方靠近。曹操猛然下马趴在地上,随后脸色变化不停。
“走!”
“大哥!”
“操叔!就这样放掉鬼黄脸,我不甘心!”
“走!再不走,我们一个人走不了,我们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掉!刘谦估计调动了北军!”曹操说着立刻跨上战马,找了一条小路匆匆而去。
曹仁等人无奈的看了一眼陈武,紧随着曹操而去。
陈武见曹家的人们消失之后,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汗水,阴沉着脸慢慢走到官道上面,他在等黄忠的到来。他发誓,只要黄忠和他一起追杀曹操,曹操这次死定了。
使陈武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黄忠到来之后并不支持他,以雒阳城为重拒绝了他的要求。最后陈武这个浑人不得不承认黄忠说得有理,雒阳城有失,刘谦失败的话,就是杀死了曹操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将对曹操的怨恨压在心中,随黄忠一起回到雒阳。
凌云台前,百官见到刘谦强势,都不敢再玩花样,老老实实配合刘谦的表演。等到他们见到黄忠向刘谦回复北军到来后,更加不敢有什么异议。
新皇登基就在庄严肃穆的环境中上演,由于刘宏的亲密配合,整个过程很是完美,天气的因素除外。
禅让仪式之后,轮到对有功之臣的封赏,刘谦很是谦虚的推掉了新皇的封赏,反而为今天表现良好的戍卒请功。新天子非常给刘谦面子,斩杀十常侍的几位勇士当场得到乡侯的赐封,随着刘谦的指导,刘辨将十常侍的财报赐给参与镇压许相叛乱的甲士们。甲士们对于刘谦的感激之情就略过不提。
之后还没等刘谦表演,群臣激愤地状告十常侍的种种罪行,强烈要求小天子对十常侍抄家灭族,刘辨纳谏如流,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刘谦只是站在刘辨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大家表演。当他看到小刘辨为派谁去执行抄家任务犯难时,刘谦适时的站了出来,为小天子排忧解难。于是徐晃就成了新皇的第一任钦差大人,负责清理十常侍财产任务。
当小刘辨再次封赏刘谦时,刘谦又以谦虚的态度推辞了,并说出台下之人深深鄙视的慷慨陈词。
刘谦真有那么高尚吗?数次拒绝刘辨对他的褒赏。这厮不是不想要,而是他根本没有想好,他应该要那些好处而已。
这次政变,能够成功他已经窃笑了,当初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的,他只是不想事事都像条狗一般,听从别人的呼唤。他的心思很简单,他只想保全他的小命,当然,成功后这个国家能过变得更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次政变很是仓促,因为主要策划者鲁肃年纪还小,计谋还没有达到大成境界,鲁肃当时只想到如何做能成功,至于成功之后谋取好处还没有考虑。
刘谦的智力不是很高,但是他知道,该给他的好处终究还是他的,他需要回去后跟大家商量商量,争取取得利益最大化。
当这些忙完之后,天色已晚。刘谦看到小刘辨瘦弱的身子,躲在龙袍里瑟瑟发抖,当即宣布大典结束。百官又是一阵山呼海啸,不过这次呼叫中带着无限的感激之情,站在呼啸的寒风中猛吹两个小时,这种滋味,他们很多年没有享受了。
当晚,刘谦以虎贲中郎将之身,第一次行使他的责任,戍卫在天子的身边,留下陪同的是典韦。
南城刘府,刘谦的书房中,温暖的空气中有点沉重。刘谦的几位智囊文臣正在商量,今天事变之后刘谦能够得到的好处和善后事宜。
贾诩有点气恼的对着低着头的小鲁肃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可不小,不愧你们俩前世是兄弟。”
“大哥求我,我——”
“算了,贾公,现在就是把子敬杀了也晚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利用此事谋取好处比较重要。”
“好处?能够将麻烦处理完就好了,还想得到好处,你们知道吗?如果我们要好处就是自取死路!”
“知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贾诩乐呵呵笑道:“不错嘛小鲁肃,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那你说说,我们怎么才能在党人和何进等人承受最大限度上,获得好处?”
“尚书台有马日磾大哥,我们只要在天子身边安插数人,以便于控制小天子。再加上我们控制住禁军和北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别的好处可以交给何进和党人。”
“你相信你说的话吗?党人和何进就这样好摆布?”
“不相信,可是我们想在朝廷立足,没有上述条件也是万万不行的。”
“是呀,不管怎么说,先把军权掌握在手中才是大事。这真是个难题,理想和现实之间有点远。今晚我去拜会袁隗等人,探探口风之后再做决定。一步不慎,步步皆输,大家仔细考虑一下,等我回来再探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