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承宇一行收拾好行装,准备直奔新墨西哥州的阿尔布开克市(Albuquerque),计划从阿尔布开克市转道回到波士顿。
顺着通托河往上走,前面拐弯处传来打斗叫骂的声音。
陈承宇心中一惊,纵马向前急行,前面的草地上有十一个青年,分成两派,正在挥动棍子,互相追逐殴打,一边打一边骂,现场一片混乱。
有一个年轻人被打倒在地上,倒卧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个非常彪悍、长满络腮胡的壮汉,正举起手中的木棍,向倒地青年的脑袋砸去,这么来一下,估计地上的年青人是活不成了。
“Oh!Shit!”络腮胡壮汉,突然间惨叫一声,扔下棍子,左手捧着右手,弯着腰,一边骂一边不停的跳,右手掌从外到内,一支银针穿掌而过。络腮胡壮汉显然十分痛苦,脸上渗出豆大的汗水。
陈信达走上去,左手抓住络腮胡壮汉的右手,然后闪电般把银针拔出,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些一些药粉,敷在络腮胡壮汉受伤手掌的正反面,又用一块布把伤口包起来。
络腮胡壮汉顿感一股清凉袭来,痛苦大减。
刚才正是陈信达出手,一支飞针制止了悲剧。
“抱歉!”陈承宇跳下马,走到络腮胡壮汉面前说:“刚才是我兄弟眼看情况紧急,出手伤了你的手,我代表我兄弟向你道歉,并且你将得到我的赔偿。”
“不!不!不!亲爱的朋友,是你救了我,我应该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我就成为杀人犯了。”这络腮胡壮汉如梦初醒,后怕不已。
这时候,打斗停止了,大家围上来,一个卷发青年挤进人群,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青年,一边摇着他的脑袋,一边大声喊:“山姆!你醒醒!醒来!……”
倒在地上的青年山姆悠悠醒来,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说道:“怎么了?卡尔,我们赢了吗?”
“不,兄弟,我们谁也没有赢,如果不是这位兄弟相救,也许山姆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山姆•葛兰姆,这是我弟弟卡尔。”山姆把救命之恩算到陈承宇头上来了。
陈承宇也不解释,反正萍水相逢,等下就要各跑各路、各找各妈了。
那个络腮胡壮汉也伸出手来,真诚的对陈承宇说:“欢迎来到欢乐谷,我叫埃德温•杜斯保利。请到我家来作客。”
什么?欢乐谷、葛兰姆、杜斯保利、争水草、打斗……
陈承宇想起了历史上的欢乐谷战争,或者叫唐托盆地之战。
陈承宇心中一动,对埃德温和山姆说:“谢谢你们的盛情邀请,可是我只有一个啊,总不能分成两半吧。”
陈承宇的幽默引起了周围的笑声。陈承宇继续说:“不如这样吧,你们两家一起宴请我吧。”
“好!”埃德温和山姆异口同声。
当晚,在唐托盆地山姆的家中,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欢迎陈承宇一行,参加的有葛兰姆家族的家主塞姆尔•葛兰姆,以及二十多名家族成员。
杜斯保利家族这边也来了二十多人,多是青壮男子,家主杜斯保利是一个面色温和的老头,跟彪悍的儿子埃德温相比,从外形看性格明显两个极端。
双方都坐下,餐桌上摆满牛羊鱼肉,玉米,水果……
陈承宇甚至看到了前世最喜欢吃的美式生煎牛仔骨。
“叮叮!”葛兰姆先生敲了二下玻璃杯,大厅里静了下来。
葛兰姆先生这才开口说道:“欢迎来自波士顿的陈先生,以及诸位先生。作为山姆的父亲,我十分感谢陈先生的见义勇为,如果有可能,我将献出我的一切,以示对陈先生的感激。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举起酒杯,请允许我敬你们一杯!”
陈承宇这边的人,除了二个向导以及陈信达喝酒之外,其余各人全部以果汁代酒,两个传教士遵守摩门教教义也不喝酒。
一杯饮完后,杜斯保利先生说:“女士们先生们,对于我儿子的鲁莽,我以万分的歉意向葛兰姆先生道歉,向山姆道歉,而且对山姆受伤的深感遗憾,我将进行赔偿。如刚才葛兰姆先生说的,如果有可能,我将献出我的一切,以示对陈先生的感激。来吧,我们共同再敬陈先生一杯。”
陈承宇商谦逊了一番,分别回敬了葛兰姆先生和杜斯保利先生。大厅里这才热闹起来,大家都放开了吃。
陈承宇则专注于美式生煎牛仔骨,连吃了几块,大呼痛快。
还不停的挟给艾丽丝,艾丽丝试着吃了一块,也大呼美味。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陈承宇扫视全场,没有人醉酒(其实喝酒的人不多,大多是以果汁代酒),不由暗暗点头,心想家族就是家族,虽然还没有发展壮大,但规矩还是立起来了,有规矩就离兴起不远了。
可惜,他们这二个家庭的结果却是大悲剧,能不能改变历史呢?
陈承宇沉吟不语。
尽下人事吧,没遇到还说得过去,既然遇上了,袖手旁观不是我的风格。
陈承宇敲了下杯子,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全部停止进食,都望向陈承宇。
“女士们先生们,请原谅我打断宴会的继续,自从我进入唐托盆地之后,我有一个故事很想讲给在座的各位听,请原谅,这个故事我不得不说。”陈承宇语气沉重的说:“尽管这个故事有个非常悲惨的结局。”
“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两个家族先后来到一个草地从事畜牧业,养牛养羊牧马。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心经营之后,两个家族的事业规模迅速扩大,人口增多,牛羊满圈马满栏。这时候问题来了,原来这两个家族和平相处,但是随着双方牛羊马越来越多,牧草及食水资源不够用了,双方从开始的争夺,发展到小规模械斗,最后在某个时间,两个家族之间爆发了枪战,其中一个家族的一名成员在枪战中打死了另外一个家族里一名工人。”
“在那之后,双方私斗开始升级为枪战,双方家族成员死伤惨重,到了后期,甚至双方招募外来战士充当打手,导致了35至50个家庭成员和支持者死亡。成为那个世界最臭名昭扬的家族宿怨之一。”
陈承宇的语气充满了悲天怜悯,白皙的面庞隐隐然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大厅内众人都被陈宇承所讲的悲惨故事所震撼、感染,只有为数不多人的关注着陈承宇,传教士本尔先生是其中之一,此时他早已用笔记录陈承宇的话。
“十年之后,两个家族都只剩下一名成员,其中一个家族的成员,开枪射杀了另外一个。这两个家族的结局是,一个家族的男性成员全部死亡,另外一个家族仅存一个男性成员而宣告停止。”
陈承宇沉痛无比:“开枪的这个人,没有坐牢,最后被无罪释放,但是却是在内疚和后悔中死去的。”
陈承宇说完了,大厅内一片寂静,没人有说话,众人老孙沉浸在故事的悲凉中。
传教士本尔先生放下手中的笔,虔诚的向着陈承宇的方向,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满眶眼花,哽咽的说:“圣使,你终于肯传播福音了……”
“啊!……”
“额!……”
大厅里一片惊呼。
葛兰姆先生颤声道:“你说的……你说的,难道……难道是我们两个家族的未来?……”
还是杜斯保利先生最快镇定下来,他说:“请葛兰姆先生,陈先生,还有本尔先生,我们需要单独沟通一下。”
没有人知道杜斯保利先生、葛兰姆先生、陈先生、本尔先生在一间客厅房间里谈了些什么。
第二天开始,葛兰姆家族和杜斯保利家族全部加入摩门教。他们之间的械斗也全部停止了。
陈承宇一行继续回波士顿,只留下了年轻的实习传教士阿米勒•戴维斯先生,他将在唐托盆地宣讲摩门教的教义。
临行前,陈承宇单独和本尔先生、戴维斯进行了长谈,要求把摩门教义中的一夫多妻制不要宣讲,并建议本尔先生写信给盐湖城总教,废除一夫多妻教规。本尔先生一一照办。
本尔先生还在给总教长老的信中,还附上了自己记录陈承宇言行的《圣使随行记》的详细记录情况。关于欢乐谷部分是这样描写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圣使一番话及时结束了两个家族之间的械斗,我们的教又增多了同百名教众。不论圣使的预言是否准确,我个人认为已经无关紧要,或者没有圣使所说的那么惨,两个几百人的家族,就只剩下一个男丁,”
“在说服两个家族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现场,我听到圣使说到两个家族的第二代第三代,基本有刚刚出生的孩子,圣使随口说出这些孩子的姓名,就好像早就认识一样。”
“我看到杜斯保利先生、葛兰姆先生脸上震惊的神色越来越浓,当然也包括我,自从进入欢乐谷开始,我在圣使身边,寸步不离,是谁告诉他这些人的名字的?是谁告诉他这些人的性格、年纪、婚配、孩子等情况的?”
“这些谜团又将伴随我渡过漫漫长夜。阿门!”